一谈及司马光,人们定能随口道出“司马光砸缸”的故事,也能立刻联想到《资治通鉴》这部史学著作,但是对于他的品德操守,世人却知之甚少。他之所以能够名垂史册,不只于世人所见到的成就,其后必有强大的精神品质作为支撑。忠君报国,济世爱民
司马光(1019年—1086年),字君实,号迂叟,陕州夏县涑水乡(今山西夏县)人,世称涑水先生,北宋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史学家和文学家。司马光一生历仕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从地方判官,到州府幕僚,再到学官言官,直至首辅宰相,在他长达49载为官生涯中,一直坚守着忠君之心、报国之志。从其“砸缸救友”一事中,便可看出幼年的司马光就聪慧过人、机智勇敢。1038年,20岁时一举考中进士,从此步入仕林。但他并没有骄傲自满,而是说道:“贤者居世,会当履义蹈仁,以德自显,区区外名何足传邪!”足可见其不图虚荣、心怀抱负。
从政初期,司马光先后前往华州、苏州、韦城等地方任职为官,其间深入民间走访、了解民众疾苦、体恤下层百姓,很快便赢得了“政声赫然,民称之”的美誉。在关怀百姓的同时,司马光亦关心国家。1047年,年仅29岁的司马光闻知贝州城农民起义一事后,便立刻写了《上庞枢密论贝州事宜书》给当时掌管全国军事的庞籍,以为平息动乱建言献策。其后,司马光经时任宰相庞籍的举荐,先后担任过馆阁校勘、殿中丞、郓州典学等职,使其积累了一定的史学素养。1055年,司马光随庞籍前往并州任通判。1058年后便回到开封任职。在此期间,他一方面关注朝堂,刚正执着,不惧生死。虽深知“臣言此,自谓必死”,但依旧连上三状《请建储副或进用宗室》,请求仁宗早日立储,以稳定朝堂。感念其忠心赤胆,最终皇帝非但没怪罪,反而采纳建议立赵曙为太子。同时他也居安思危,大度举贤对边事很有研究的刘邕,以安定边防。此外,针对北宋积贫积弱的危机,司马光也连连向宋仁宗上书陈述自己的治国主张,提出了为君之德有三言,即仁、明、武;后者论述了朝廷选人用人之道,这两部著作对当朝皇帝和官员都有很大的影响。另一方面他也关心下层,心系民生,同情百姓。在洛阳为官时,他不忘乡亲父老,每年都会回乡探亲并体察民情。很多地方官员想要设宴款待,但无一例外都被回绝了,原因是民众仍食不果腹,自己无心享受美酒佳肴。他在《论财利疏》中对民生疾苦描述道:农民苦身劳力,粗衣粗食,还要向政府交纳各种赋税,负担各种劳役。收成好的年代,卖掉粮食以供官家盘剥,遇到凶年则流离失所,甚至冻饿而死。对此司马光认为,只有“利民”才能“安国”,所以他建议皇帝采取“养民”之策,减轻繁重的赋税徭役,同时开源节流,严惩贪官污吏。因其一生忠君效国、忧国忧民,世人尊称他为“社稷之臣”。
崇俭戒奢,廉洁自律司马光在官场驰骋数十载,虽身居高位、声誉远扬,却不贪图享乐、不贪恋权贵,而是崇尚节俭、清正一生,不仅自己做到廉洁奉公、两袖清风,同时亦要求他人干净为人、清廉为官。
独善其身,稳得住操守。北宋时期“高官厚禄”可谓名副其实,官员的俸禄极差大,品级越高,所享财富越多。而司马光却是例外,并非没有,而是不贪。1063年,仁宗皇帝驾崩,英宗继位,豪赏群臣,挥金如土。司马光当时身居四品,可以获遗赐一大笔金银珠宝。在众人乐不可支之时,司马光却没有随波逐流、同流合污,反而看着这些赏赐深觉不妥、忧心如焚,于是先后两次上书表示对此举的意见,并预备带动朝堂官员将赏赐捐出。可惜事与愿违,不仅上表无果,而且无人响应,无奈之下只好将自己所得全部捐给谏院充公和补贴亲友。他的执着与定力,廉正与操守,无疑是后代为官者的榜样。节俭朴素,耐得住清苦。司马光生于官宦之家,虽家境殷实,但不骄不奢、简朴一生。幼年时,大人们为其准备的华美衣裳,他总会放到一旁不好意思穿戴。成人后,入仕为官却朴素依旧。一次好友范镇前往司马光的住处去看望他,踏进屋内,只见家徒四壁,除简单家具和成堆书籍外再无其他,被褥也布满补丁。范镇回到家后因同情其清苦,便叫夫人做了一床被子送给他。司马光收到后颇为感动,在被头亲笔用隶书写到:此物为好友范镇所赠。而这床被子从此伴随他直至入土。人到暮年,他依旧艰苦朴素、赤贫如洗。老友刘贤良准备买一婢女侍奉体弱的司马光,可他却谢绝道:“吾十几年来,食不敢常有肉,衣不敢有纯帛,多穿麻葛粗布,何敢以五十万市一婢乎?”司马光一直“恶衣菲食以终其身”,即使妻子去世,也因家中无存钱置办,只能卖地办丧,即有了“典地葬妻”的典故。
勤俭成风,经得住时光。司马光在廉洁自律的同时,亦以言以行教导着身边人。他在世时,率先垂范、克俭于家,严格教导家人及随从做到并保持勤勉节俭、清正廉洁、戒骄戒奢、不贪不腐,遂形成了崇尚勤俭的家风。晚年时,他还专门给养子司马康写下了《训俭示康》,其中讲有“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以俭立名,以侈自败”等众多做人为官之道,以告诫后代力戒奢侈、恪守勤俭。敢于谏言,恪尽职守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司马光在朝为官之时,就如同一面“明镜”,既客观真实、不偏不倚、公正不阿,又正人正己、自知自省、恪守本分。直言进谏,敢于担无人敢当之担。司马光担任过数年的谏官,其间坚守原则、秉公处事、不惧权贵、上谏无数。一方面,他敢于劝谏皇帝。针对宫中盛行大摆宴请的奢靡之风,他上谏《论宴饮状》以请求皇帝能体恤百姓,减少过度的宴饮和赏赐。针对仁宗驾崩后新帝和太后的矛盾,他于1063年先后上书《上皇太后疏》《上皇帝疏》以及《两宫疏》,指出:“金堤千里,溃于蚁穴;白璧之瑕,易离难合”,以劝谏双方相互扶持。针对朝堂上下的奢侈浪费和国家财政的入不敷出,他提出“节用之道,必自近始”,以求皇帝克己节约、去繁从简。另一方面,他敢于弹劾权臣。司马光在任权御史中丞时,神宗皇帝想用其亲信张方平为参知政事,他虽与其也关系甚密,但在反复思量后深觉张方平“文章之外,更无所长,奸邪贪猥,众所共知”,故不适合担任此职。于是两次上奏表示反对,并面见皇帝提出谏言。他廷争面折、针砭时弊、反复上谏、无所畏惧,如此之勇气和胆魄令人敬佩。但忠言往往逆耳,在屡次碰壁、屡次再谏仍无效用后,司马光心灰意冷,决定辞去谏官,专注史学。
度德量力,不去揽己所不能之担。司马光不仅能够直言不讳地指出他人之错,也能够勇于直面自身之过。他在早年任并州通判奉命考察麟州屈野河以西筑堡一事时,上报修筑堡垒可以保护边界安宁,但不料筑堡的宋兵被西夏军围歼。御史来查案时,庞籍为了让司马光能够回朝上任便一人承担下责任,这使得司马光羞愧难当、食不能寐,于是接连上奏《论屈野河西修堡状》以主动担责,并亲自前往中书省和枢密院以求降罪。司马光对于适合自己并能够胜任的职务,他定发挥所长尽忠职守;反之,对与己不合或不胜其任的职位,即使官阶再高、俸禄再多也绝不受用。如他早年时连写几次《乞虢州状》请求辞去开封府推官这一人人艳羡的高职,认为自己“实非所长”,但都被皇帝驳回了;中年时,提拔其为掌管起草诏令的知制诰,可他认为这一差事并非他之长,于是连上《辞知制诰状》;晚年时哲宗年幼,皇太后想授其为门下侍郎,但他却辞谢道:“龄发愈衰,精力愈耗。”以上足可见其既是敢作敢当的“勇士”,亦是谦逊不骄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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