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一百单八将,托塔天王晁盖并不在其中,其实在《大宋宣和遗事》中,宋江也不属于三十六天罡,而是三十六天罡都归他统领,这其中就包括绰号叫“铁天王”的晁盖。
在《水浒传》中,托塔天王晁盖在征讨曾头市的时候中箭负伤,喝了宋江亲手灌下的汤药后死不瞑目,留下遗言也是暗示自己死因不明,并断了宋江顺利接班的念想:“贤弟莫怪我说,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
晁盖是不是被宋江指使人暗箭射伤、宋江亲手灌下的那碗汤药,是不是跟潘金莲灌给武大郎那一碗同样配方,这些暂且不管,咱们今天的话题,是托塔天王为什么要去征讨曾头市,曾头市到底有多厉害——在《水浒全传》中有一首诗描绘了曾头市的可怕之处:村中壮汉勇似金刚,田野小儿都像鬼子。
这个鬼子当然不是指倭寇,也不是其他老鹰猴子的幼崽,怎们看《水浒全传》五十九回的赞诗,就会知道这鬼子是啥意思了:
“众多好汉立马看时,果然这曾头市是个险隘去处。但见周回一遭野水,四围三面高岗。堑边河港似蛇盘,濠下柳林如雨密。凭高远望绿阴浓,不见人家;附近潜窥青影乱,深藏寨栅。村中壮汉,出来的勇似金刚;田野小儿,生下的便如鬼子。僧道能轮棍棒,妇人惯使刀枪。果然是铁壁铜墙,端的尽人强马壮。交锋尽是哥儿将,上阵皆为子父兵。”
通过上面这首赞诗,我们不但看到了曾头市的村中壮汉勇似金刚,田野小儿都像鬼子,而且还看到了曾头市地势的险要,也看出曾头市已经完全军事化。
读者诸君都知道,宋朝偃武修文,是严禁百姓拥有铠甲弓弩的,曾头市不但拥有五七千战士,而且筑起了坚固的城墙,要说他们只是为了防范山贼草寇,估计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即使是强悍如拥有鲁智深杨志武松的二龙山,也不会轻易去招惹曾头市。
曾头市招兵买马聚草屯粮,还打造或收购了大量铠甲——仅曾家五虎身上的装备,就够抄家灭门的了:
“曾头市上炮声响处,大队人马出来,一字儿摆着七个好汉,中间便是都教师史文恭,上首副教师苏定,下首便是曾家长子曾涂,左边曾参、曾魁,右边曾升、曾索,都是全身披挂。”
装备精良的曾头市根本就没把梁山好汉放在眼里,他们第一个出战的居然是曾家老四曾涂。即便是老四出战,也不是一般梁山好汉能对付得了的:曾涂戴熟铜盔,披连环甲,使一条点钢枪,跟豹子头林冲大战三十回合后撤退——当时在梁山军中,林冲算是第一高手,三十回合没拿下曾涂,可见曾家军藏龙卧虎。
晁盖带着林冲呼延灼等人攻打曾头市,实际是以卵击石自投罗网,就是在战役指挥上,也能看出曾头市很专业,梁山军很外行,完全是被史文恭牵着鼻子走。
正因为曾头市很难对付,所以宋江代理寨主之后,只字不提征讨曾头市替晁盖报仇。当时大刀关胜、玉麒麟卢俊义还没有上梁山,不管是单挑还是混战,梁山军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曾涂能跟林冲大战三十回合,后来更是一一己之力击败了宋江的贴身保镖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最后还是小李广花荣“恐怕输了两个”而暗放冷箭,宋江亲征曾头市,可就要先碰一鼻子灰了。
曾涂尚且如此厉害,他师父史文恭那就更不用说了:看史文恭的战绩,我们可以相信他绝不会暗箭射伤晁盖——一对一单挑,晁盖在他面前走不过十个回合,他何须自降身价放毒箭?
史文恭的武功,是梁山军有目共睹的。梁山第七条好汉、马军五虎将之三霹雳火秦明,拿着狼牙棒跟史文恭只打了二十个回合就没劲儿了:“二骑相交,军器并举。约斗二十余合,秦明力怯,望本阵便走。史文恭奋勇赶来,神枪到处,秦明后腿股上早着,倒攧下马来。”
秦明输得挺丢人,宋江大败十里,这才又急召大刀关胜、金枪手徐宁、圣水将单廷圭、神火将魏定国四位下山驰援。
霹雳火秦明的马上武功,即使在三十六天罡中排不进前五名,但也绝对是一流高手,连他都被史文恭爆锤,可见林冲也未必是对手。
卢俊义怎么在晁盖英灵的帮助下打伤并生擒昏昏噩噩失去战斗力的史文恭,看过水浒原著的都知道,咱们无须赘述,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曾头市会有五七千人马和史文恭那样的绝顶高手?他们有这么雄厚的财力和高强的武功,为什么不在北宋朝廷谋个一官半职——以史文恭的本事,混一个节度使是不成问题的。
拥有一方节度使的实力,却在“险隘去处,深藏寨栅”,曾头市绝不仅仅是寻常地主武装,再看看曾家父子是什么人,读者诸君可能就恍然大悟了:
“这老子原是大金国人,名为曾长者,生下五个孩儿,号为曾家五虎。”
大金国人!难怪托塔天王晁盖带着豹子头林冲、双鞭呼延灼也打不过曾头市——史文恭带领的,是不是潜入宋境的精锐金兵?
大金国的触角已经深入宋朝腹地,并且藏下了这样一支精锐部队,其用意不言自明。如果不将其剿灭,那么金太宗于1125年发动金灭宋之战,就可以打个里应外合——读者诸君不要以为宋江起事和北宋灭亡时间相去甚远——宋徽宗宣和元年是公元1119年,1074年出生的宋江,年龄并不比韩世忠岳飞大多少。
看到这里,读者诸君应该明白为什么曾头市“村中壮汉勇似金刚,田野小儿都像鬼子”了——他们本来就是金国入宋境的一根钉子,他们的身上流淌着金人残忍嗜杀的血液,自然田野小儿,生下的便如鬼子,僧道能轮棍棒,妇人惯使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