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断案
明朝荆州府发生了这样一件奇事。儿子为了阻止母亲改嫁,日日披麻戴孝在已故十年的父亲灵柩前痛哭,而母亲见此联合姘头一纸状书直接就将儿子告上了府衙。而在《大明律》上明明白白的写有"凡人子无故称父母死者,忍以死加亲,以悖逆无孝论,当问绞罪",亲母为了改嫁当真冷血绝情至此,要将亲子绞死?
"王家那儿子是不是又要开始哭丧了?"
"谁知道?接连哭了一个多月了,莫不是得了失心疯?王家那口子不是都已经死了十年了!"
宋大娘站在家门口和旁边邻居家妇人闲来无事说起了闲话,越说越气愤,这王钦生每天定点定时的就在家中哭,比那打鸣的大公鸡都准时。若是家中真有人丧也就罢了,可王父都已经死去十年了,天天还抱着灵柩哭,算个怎么一回事啊!
古代村落
两人又静静地听了一会才发现并没有丝毫哭声从王家院子里传出来,顿时觉得稀奇。走到王家门前,看着还在家门口做着活计的王母扬声便是问道,"你家那儿子呐?今日怎生没再哭?"
"被抓去官府啦!"
说话人却不是王母,而是对面邻居家又一多嘴多舌的长舌妇。而王母收拾收拾东西进了院去,"咣"的一下关上了自家的门。
宋大嫂撇撇嘴,瞧了一眼也没有在意,反而一脸津津有味的走向那长舌妇问道,"因为什么事啊,怎么就被捉去府衙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那妇人脸上有些沾沾自得,"就因为他天天在家哭丧呗,他娘可还活着呢,连着哭一个多月这是咒谁死呢!"
古代祭祀
"我亲父虽然死了,但是灵柩却还未下葬,我在我父灵柩前哭怎么了?大人,我还没来得及尽孝父亲他就死了,我心中岂能不悲痛!这才又重新披麻戴孝,怀念亲父。实在不知道错在哪里!"
王钦生依旧一副丧事装扮,被捉拿到了府衙之后才知道有人将自己为父哭丧的事情告上了官府。他接连哭了一个多月,一心希望母亲能够想起亲父的好,打消想要改嫁的念头,只是还未等见到什么成效,就被人一纸状书将他告上官府了。
"信口胡说,你亲父虽然死了,可是亲母却还在。如今你重新披麻戴孝,说得好听是为父哭丧,说的不好听了与逼亲母去死有什么区别?"
连萼毫不忌讳直接反驳,"况且《大明律》上写的明明白白,无故为亲哭丧,等同于悖逆无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钦生一下子没想到连萼会提到自己母亲,一下子失去言语,心中思忖半天到底是没好意思将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的缘由说出来。改嫁可是破了天去的丢人事,若让别人知道了他以后怎么做人!
古代断案画押
林县尹却直接盖章定论,"子服母丧时,不忍心在父亲面前披麻戴孝,让父亲想起来母亲已死的事情伤心,同理,服父丧就不能在母亲面前披麻戴孝。更何况你亲父都已经死去十年了,你这是想要让自己父亲再死上一次吗?不尊亲父,不孝亲母,按律当判以绞刑!
王钦生瞬间大惊失色,不明白自己和这连萼无冤无仇,对方为何将自己告上官府,判处自己绞刑,他震惊的看向连萼却只换来对方没什么情感的一眼。
三日前。
王母孤身一人,偷偷摸摸的来到了一处宅子,更是拿出钥匙从后门直接就进去了,七拐八拐就到了院中,院中正好有一男子在忙活着什么。
那男人看着四十来岁的年纪,一身短打,看着极为精悍,正是王母相好!
古代高门大院
王母一见到相好的身影,禁不住就委屈的挂上了泪珠,"钦生是想要逼死我啊!"
"那混小子又干了什么事?"
"还能是因为什么,那混小子现在天天在家为父哭丧,分明是不想让我嫁你,逼我守寡!"
说着说着,王母眼中的泪就越流越凶,越发委屈的不行。她今年才不过三十五岁,还有半辈子可活。再说来丈夫都已经死去十年了,说是连对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是有些夸张,但她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守了十年的寡了。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对她好的,怎么就不能放手一搏!难道真的要孤苦一辈子,为一个死人守节才是正确的吗?
"这件事倒是也有法子!"
男人一句话瞬间让王母眼睛一亮,"律法中写的清清楚楚,若在双亲面前披麻戴孝的哭丧则是在咒双亲去死,是为大不孝,当处以绞刑。只要将他告上官府,便可一绝后患。就是端看你想怎么做了!"
"怎么是绞刑!"
古代市井
王母心中的火瞬间被一盆水浇灭,就算她再烦这个儿子犯浑,这个混小子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孽债,若是直接让他去死,她如何忍心。
"你若是不忍自然还有别的法子,你这样......"
现在。
连萼一路走回自己家,进了门就看到了等在厅堂桌前的王母,"现在你自去荆州府为那混小子申诉去吧,荆州府上太守向来心慈,十分通达,只要你亲为那混小子申诉,必定可以免了一个必死的罪过。"
王母点头,赶忙站起就向着荆州府赶去,不日就赶到了荆州府,直接就到官府申诉去了。
到了官府之后,将状纸一递交,果然就得到了商太府的亲自审召见,商太守问清了缘故之后,直接就提审了王钦生与连萼两人。
王钦生本以为自己必死,一直悔恨万千的待在监牢之中,等待王母前去见他最后一面,却没有想到竟然又被人押送到了荆州府府衙,更是在这府衙之中看到了自己亲母。
古代审案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站在王母身边的连萼,心中疑虑一闪而过,却是没有表示出来。他心思敏锐,察觉到了母亲想要改嫁之后,只觉是亲父不在了,母亲才这般不知廉耻,这才开始重新披麻戴孝为父哭起了孝。只盼着亲母能够记起礼义廉耻,为父守节,却是从来都不知道母亲姘头的模样,莫非就是那人?
商太守却是不管堂下几人心中的玲珑心思,直接便就着状纸又重新审问了一遍。最后看了王母一眼,叹一口气,这寡妇就剩一个亲儿,若是亲儿也死了,这人怕是就也只能一死了之了。
"就像是律法中所说的那样,若是在双亲健在的时候披麻戴孝,则是诅咒双亲去死,判处王钦生一个死刑理所应当。但王钦生亲父已死,他此举不过就是举止癫狂,深陷思父之苦,没有顾及罢了,倒是不必去死。"
保存良好的古代衙门
王钦生死而复生心中大喜,看了连萼与王母一眼,心中思虑再多也没有说出口,而是又向着商太守磕上好几个响头离去了。
而连萼和王母向着商太守磕头之后,相继也离去了。
商太守结合实际,灵活运用律法,倒是也不算判错,只是若是知道王母改嫁,还和相好这般对待亲子就不知道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连萼与王母走了。
认罪画押
古代纲常伦法向来对女人迫害颇深,对寡妇更是极为苛刻,但更多的却是寡妇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显然不只是说说而已,古代人娱乐少,每日最喜欢的就是道别人家长短。而一村中若是有个寡妇,那可好了!便定会是女人说寡妇,男人也说寡妇。
寡妇有什么一点点的与平常不同的地方都会引来旁人无限遐想与恶意猜测。但是就所有人都这么做,与"指鹿为马"何异?这件事情虽然顺理成章成大家认可的了,但这件事情真的就是对的吗?
女子当真就应该为了一句名声牺牲自己本应该享受的幸福?人生一世,女子便活该为了一个人孤苦一世?
不应该!
只是古代人人如此!便除了感叹一句这女子可怜,年少守寡,便再无别的办法了!
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