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新冠肺炎疫情下，火神山无人超市上线，让大家又重新把视线聚焦于无人超市这个领域。其实，无人超市不是新概念，在市区，三年前就曾出现首家无人超市。
在零售业转型无接触消费、价值消费、个性消费、体验消费等新业态模式的今天，无人超市似乎迎来“破局”的机会，找到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现实真相到底如何，其终将去向何方？上周，记者对金华无人超市经营现状展开了调查。
A.市区无人超市悄然兴起又黯然关门
2017年12月，市区兰溪街步行街上出现了市区首家无人超市，这家名叫“跨区”的无人超市主营进口食品。紧接着，多家无人超市开始布局社区，进一步贴近市民生活。2018年1月，市区保集半岛小区的住户发现，小区里多了一家名为“极速星球”的无人超市。
其时，无人售货的新零售潮流正兴起，“拿了就走”的亮点，无疑给这两家店超市带来一拨“流量”。然而短短两年多时间，上述两家超市都已不见踪影。
上周四，记者相继联系上“跨区”无人超市代理胡献和“极速星球”无人超市技术负责人刘浙东。两人均表示，因运营成本过高、管理难度较大等原因，曾在金华范围内开业的几家无人超市均于去年全部退出市场。
刘浙东表示，开一家无人超市，投入的最初成本并不高，相比传统超市，节省了收银员、售货员等人力成本，资金主要投入于店铺租金、货架、铺货、扫码机等设备。由于政府有部分政策支持，租金方面开销相对较小，估算下来，开一家无人超市投入金额20万元左右。
“投入不算大，运营模式也可行，不过，就是开在社区、单位等人流固定集中场所，超市营利还是过于微薄。”刘浙东说，如开在保集半岛小区的“极速星球”店，日营业额在1500～2000元间，除去损耗，几乎没有什么盈利。“无人超市运营的一大难点是管理不方便，有的消费者无意间打碎、弄坏商品，这些其实都需要人工做日常维护”。
一年多时间经营下来，专攻技术的刘浙东发现他们使用的人工智能技术，其实根本无法完全实现超市“无人”管理维护。
无人超市采用的是RFID技术，这是一种非接触式的自动识别技术，作用是让消费者通过标签自动识别结算，从而大大节省收银环节的人工成本。然而，商品标签仍然需要人工一个个粘贴，结果收银台人手免了，贴标签的人却省不下来。这很明显与超市“无人”的运营思维背道而驰。说到底，通过RFID标签进行无人结算的无人超市，事实上仅只做到了表面上的“无人”，其背后还是少不了大量人力成本的投入。
此外，RFID标签对商品材质十分“挑剔”。刘浙东解释，标签因电磁反向散射特点，对金属和液体等环境比较敏感，所以这类包装上的RFID标签有可能不能识别或识别率非常低，低温饮料外壳的水汽也会对标签识别造成一定影响。因此无人超市“拿了就走”只能说是噱头。无人零售场景下，除标签成本高，购物体验差、材质限制多、商品防盗弱等许多问题都随之暴露。
记者采访了解到，RFID作为一套比较成熟的技术，已在许多无人场景中成功应用，无论是在服装领域取代条形码记录信息，还是作为高速公路自动收费的ETC，甚至是自动识别的门禁系统，其特点都能得到很好发挥，但在无人零售领域，因为使用场景的问题，面临着被弃用的命运。
“相比之下，现在新研发的AI视觉识别技术，会更适合无人超市。”刘浙东说，AI技术比较成熟稳定，可以实现视觉识别商品、刷脸支付或扫码支付自助结算一条龙模式。不过这套技术投入成本极高，一般情况下需要运营10年以上才能回本，目前主要应用于自助餐厅、大型取款机、自助收银等集中场所。
B.全市首家无人超市运营商仍在坚守
2017年11月，全市首家“兔兔到家”24小时无人超市在义乌国际商贸城五区一楼停车场亮相。由于形式新颖、顾客期待值高，超市开业当天便实现了不错的零售业绩。‘兔兔到家’品牌创始人王文康称，零售业绩至今仍在增长。
记者采访了解到，现在义乌还有6家‘兔兔到家’无人超市。除义乌国际商贸城外，超市主要设点在义乌市委党校、海关等地机关单位，单位职工占到市场受众群体的1/3。
“无人超市是在有人超市基础上推出的新业态，但要想长期‘保鲜’必须不断跟紧顾客需求。”在王文康看来，经营诀窍关键在于商品得受顾客喜爱，同时刷卡结算也要方便。
开业两年多时间里，‘兔兔到家’无人超市根据顾客反馈，经营上做出了许多改良和调整。比如在开门环节省略刷脸、定位、授权等繁琐步骤，淘汰盈利能力差的商品等。如今，超市的核心运行系统已从最初上线时支持手机支付，升级至可同时支持单位餐卡和手机支付。本月底前，还计划在管理办公室上线监控墙，届时可实时查看“兔兔到家”全国现有20多家无人超市的现场实景。
据介绍，从全国范围来看，继共享经济后，搭上人工智能快车的无人超市被推上新的风口，各路品牌争相问世，跑马圈地，大规模铺张，但单店模式没突破，规模铺开后，管理团队疲于奔命各地救火，许多门店逃不过关停的命运。
“这两年来，很多无人零售企业陆续停止运营，更多同行转行或者转换方向，从原来运营门店做起了现在的技术提供，运营好的不多。”王文康说，今年，“兔兔到家”与中国小商品城集团旗下的“爱喜猫”达成合作，计划在全国开设有人和无人超市共计300家，由“兔兔到家”提供技术支持，每店每年收取技术维护费用3.4万元。
从潮起到潮落，王文康认为，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无人超市管理团队运营成本过高。虽说相比有人超市，可以省去营业员的工资支出，但无人超市从软件、硬件到设备安装等各个环节，都需要技术员，每人每年人工成本约二三十万元。王文康介绍，“兔兔到家”管理团队中，负责无人超市项目运营的技术人员有30多人。此外，由于受众群体有限，无人超市的营业额最多只能达到有人超市的2/3。
“核心在于赢利点。”王文康说,“兔兔到家”能在大浪淘沙的市场环境中生存下来，一方面在于这个品牌的起点就是有人超市，也因此拥有较为厚实的管理基础，无人超市只是在原有基础上的升级。不过他透露，现阶段无人超市还是有20%～30%的亏损，得靠有人超市的销售业绩反哺。他粗算了一笔账，预计等无人门店数量增至30家左右时，便可实现营收平衡。
因此，“兔兔到家”现计划针对不同消费群体需求，在更多不同场景设点，同时上线成品化蔬菜、海鲜、水果以及衣物服饰等零售商品，在品类上继续做延伸拓展。
C.自助售货行业发展前景被业内看好
关注无人超市这个零售热点业态，不得不提自动售货机：商场中不难见到，角落里摆放着的一台小小“冰箱”，顾客选择相应商品，扫码支付后，“冰箱”会自动出货。很多人已经留意到，随着技术进步，自动售货机的功能和业务范围早已大幅扩展。
品牌自动售货机“友宝”加盟商陈美英2015年起将目标瞄准金华市场。“最早我们只做饮料，现在也做辅食、医疗用品等，已经在金华投放了150多台机器，年销售额500万元左右。”陈美英回忆，这个行业近年来其实发生了很大变化。
比如设备。最早以现金投币为主，微信、支付宝等移动端只占5%的业务，而现在，现金业务只占5%。“最早投入的那批机器只有纸币机和硬币机，现在都陆续淘汰了，最先进的方式是刷脸。”
相比无人超市背后需要庞大的技术系统支撑，自动售货机简单点说，就是在冰箱装上了支付系统，技术投入和机器成本都比较低。不过，如今自动售货机品牌越来越多，竞争也越来越大，市场正逐渐趋向饱和。“农夫山泉、百事可乐等各大厂家都在投放自动售货机，现在点位费越来越高，我们的利润相比高峰期缩水20%～30%。”陈美英说，现在杭州、上海等一线城市的核心商圈写字楼，还出现了一种冰柜式的无人售货机，其优势在于机器成本更低、投放灵活度更高，投入产出比也更高，目前这种无人售货冰柜在金华还未出现，市场仍处于空白。
随着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快速发展，零售行业的整体数字化水平近年来得到快速提升，“互联网+零售”的自助售货行业迎来高速发展期。在商圈、学校、办公场所等一些特色场景和细分领域，自助售货得到普遍应用。
日前，中国百货商业协会开展的自助售货行业调查结果显示，过去5年，我国自助售货行业快速发展，年均增速达50%以上。2019年，全国自助售货设备保有量达65.5万台，比上年增长26.6%。相比发达国家平均60人/台的水平，2019年我国这一指标约为2200人/台，且仍有较大增长空间。
“其实严格意义上说，金华的无人超市应该称为‘无人售货亭’。”市商务局服贸电商处处长李恩平认为，无论是无人超市还是自助售货机，都没有产生规模效应，产品种类单一，更新换代慢，因此相对常规超市而言，竞争力不大。不过李恩平认为，受疫情影响，市民的消费习惯和消费理念在发生变化，只要注重在规模及产品的丰富性、独特性、空间布局等方面适应群众需求，自助售货行业还是会逐步发展壮大的。
总体而言，无论是否“有人”，都需要遵循经营规律。业内人士指出，用户体验、单店模型、扩张性等都是资本重点考虑的因素，只要在这些方面做得足够好，自助售货行业还是会得到资本的青睐。可以肯定的是，一批不适合市场的商家被淘汰后，剩下继续坚守的企业会继续开拓更精细化的模式和路线，更新技术，寻找更适合的消费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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