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雕像中的服饰
追求时尚乃人之常情,在当代社会,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对时尚有着相当的追求。而在男性与女性之中,女性对于时尚又是特别注重,女性对于化妆品、衣服、鞋子、包等与时尚紧密相关的物品往往比较关心,也愿意花费钱财投入在对时尚的追求上。
可能有许多读者认为,对于时尚的追求是现代女性才会有的,因为最近几十年,随着经济和生产水平的提高,化妆品、衣服、鞋子、包等物品成为了可以大规模生产的工业品,导致市场上出现了大量的与时尚相关的物品。如此一来,人们才有追求时尚的可能,而在生产力匮乏的古代社会,由于时尚物品的稀缺,人们是很难在物质上追求时尚的。
现代都市的时尚女性
实际上,时尚不仅是一种行为上的追求,更是一种心理上的追求。即便在物质相对缺乏的古代,人们求新追新、追求时尚的心态也是不会改变的。这种心态在本文所要讲的宋代体现的特别明显,当时的物质相对稀缺导致了时尚的追求最初存在于宫廷之中以及贵族家庭,但是,普通的妇女也同样会想尽办法来模仿妃子和贵族太太的时尚,如果无法取得相同的物品,则会尽量以其它物品进行替代。由此可见,对于时尚的追求实际上是不会受到时代和物质条件的限制的。
本文希望通过简单的介绍,令读者们对宋代女性的时尚追求有一定的了解,同时通过了解宋代女性的时尚追求,我们也可以看出宋代社会消费的一些特点。
宋代时尚女性装扮
宋代女性的服饰与饰品消费
时尚总是变化迅速的,在现代是这样,在宋代时同样也是这样。宋代的史料中即有这样的记载:"见妇女装束,数岁即一变,况乎数十百年前,样制自应不同",由此可见,当时的时尚变迁速度同样是相当快的。在服饰方面,在宋代女性中最为流行的服饰有两种,一种是"大袖",另一种则是"背子"。
《宋史》记载:"常服,后妃大袖,生色领,长裙、霞被、玉坠子"。
"大袖"只是一种服装的形式,许多女性都会对"大袖"进行不同的设计,比如,富贵人家可能会在"大袖"上装饰上金子,以此来表现出自己的家庭背景和实力。《梦梁录》中对于当时富贵人家娶妻的聘礼有过记录,其中就有所谓的"销金大袖":
"且论聘礼,富贵之家当备三金送之,则金钏、金镯、金破坠者是也。……更言士宦,亦送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裙段,红长裙或红素罗大袖段亦得"。
宋代女性流行服饰大袖
由此可以看出,一方面"大袖"在宋代女性之中确实十分流行,另一方面则可以看出宋代时女性服饰的差异实际上也是家庭经济实力的一种反映。
而"背子"则是一种类似于今日的风衣的服饰,"背子"的下摆长过膝盖,两个腋下则是开叉的,形制比较特别。"背子"这种服饰本来是宋代社会中的底层妇女穿着的,因为"背子"比较容易活动,方便这些底层妇女干活。
宋代女性女装背子与袄子对比
后来,由于这种服饰既方便,又美观,宫廷中的妃子和贵族家庭中的太太也喜欢上了这种服饰,但她们所穿的"背子"自然是要比普通女性所穿的要奢华得多,妃子和贵族太太们也费尽心思地装饰自己的"背子",以显示自己的时尚追求。《师友谈记》中有这样的记载:
"御宴惟五人,上居中,宝慈在东,长乐在西,皆南向,太妃暨中宫皆西向,宝慈暨长乐皆白角团冠,前后惟白玉龙簪而已,衣黄背子衣,无华彩。太妃暨中宫皆镂金云月冠,前后亦白玉龙簪,而饰以北珠,珠甚大,衣红背子,皆用珠为饰;中宫虽预坐,而妇礼甚谨"。
宋代女性流行服饰背子
由此可见,宫中的妃子虽然同样身着"背子",但其所穿的"背子"是相当奢华的。
除了衣服之外,饰品也是时尚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发饰,更是宋代女性饰品时尚中的重中之重。宋代的女性喜欢将头发梳得很高,也就是所谓的"高鬟",而这种"高鬟"实际上就为时尚装饰提供了很大的空间。一般来说,宋代女性的发饰有梳和钗。《入蜀记》中对当时西南地区妇女的发饰有这样的记载:
"未嫁者率为同心髻,高二尺,插银钗至六只,后插大象牙梳,如手大"。
宋代女性的同心髻装扮
而《武林旧事》中对于宫中妃子所戴的钗也有记载:
"八月二十一日,寿圣皇太后生辰……午初二刻奏办就,本殿大堂面北坐,官家花帽儿上盖,皇后三钗头冠,并赐簪花"。
由此可以看出,不论是普通妇女,还是宫廷中的妃子,对于发饰都是有着相当的追求的。
宋代玉钗
宋代女性的化妆品和香药消费
除了服饰和饰品之外,化妆品和香药也是宋代女性时尚消费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宋代女性所使用的化妆品并没有今日那么丰富,主要的是铅粉以及胭脂。铅粉在宋代时又被称为"水粉",其作用类似于今日的粉底,为的是给女性的脸庞上色,使女性看上去气色更好。当时的史料中对于女性使用铅粉有这样的记载:
"一女子可二十许岁,粉黛铅华,如新傅者,容色与生人无少异"。
而在当时最为闻名的铅粉来自于桂州,也就是今天的广西桂林,只要是经济能力能够支撑的,并且在当地能够买到的,桂州的铅粉一定是宋代女性的首选,宋代的史料中有这样的记载:
"铅粉,桂州所作最有名,谓之桂粉,其粉以黑铅著糟壅罨化之"。
化妆用品铅粉
铅粉是女性化妆的第一步,而女性化妆的最后一步则是用胭脂来提亮自己的整个妆容。胭脂有些类似于今日的腮红,其目的就是让女性看上去更加妩媚和明艳动人。例如,《侯鲭录》中就有这样的描写:"须臾日射胭脂颊,一朵红酥旋欲融",这样的描写使得一个明艳动人的宋代女性仿佛就在我们眼前,可以说是栩栩如生。
胭脂
除了用在脸上的胭脂之外,还有用在嘴唇上的口脂,口脂其实就相当于今天的口红,就像今天的女性非常喜欢购买口红一样,宋代的女性也十分喜欢使用口脂,只是当时的颜色可能没有今日那么丰富。而且,当时使用口脂并不似今日这样涂满整个嘴唇,而是讲求"点染朱唇",只需要点缀,而不需要铺满,这样的妆容也可以说是独具风味的。
宋代的口脂,如今的口红
香药同样也是宋代女性,甚至是宋代所有家庭生活中的一种必需品。宋代的女性除了在出门时佩戴香囊、增加自己的香味之外,还会在家中进行焚香和熏衣,这样一来,香药的使用者便不再仅仅是女性,而是家庭中的成员都可以使用。焚香除了可以增加自身的香味之外,还可以起到消暑的作用,这也就使得香药在宋代的消费不断增长。
香囊
推动宋代女性时尚追求的因素
大家应该都知道,宋代的商品经济是相当繁荣的,伴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一方面,城市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另一方面,市场上所提供的商品也大大地丰富。这两点结合在一起,又促进了消费的迅速发展。消费的发展意味着宋代城市中的居民的消费能力以及消费意愿都大大提升,人们愿意为了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愿意为了生活的享受而进行消费,而许多人也具备这样的经济基础。
宋代女子化妆情景
对于女性来说,时尚便成为了生活中的一大追求。在当时的城市居民中,女性依然很少出外工作,在闲暇时间里,社会交往成为了当时的女性消遣时间的最重要活动。社会交往既包括与亲戚朋友之间的人际交往,也包括到如勾栏、瓦舍或其他的公共场所进行娱乐。在这样的社会交往中,女性便会对时尚产生意识和追求,时尚也就通过这样的社会交往不断传播,逐渐成为宋代女性之中的一种风尚。
除此之外,一个重要的原因还要交通条件的发展与便利。我们在前文提到,宋代时最有名的铅粉来自桂州,而桂州相比于宋代的中心开封和杭州都是相当遥远,如果没有便利的交通条件,桂州的铅粉是无法运输到中原和江南地区的。而宋代的人们普遍使用的香药,则主要来自于海外,如果没有便利的海运条件,大量的香药也无法进行国内的消费市场。因此,便利的交通条件在其中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宋代丈夫为妻子画眉
结语
宋代女性对于时尚是有着相当的追求的,即便是当时的物质条件远不如今天丰富,但当时的女性对于时尚的追求一点也不比今天的女性要少。宋代女性对于时尚的追求既包括服饰、饰品上的时时尚,也包括化妆品和香药上的时尚,这些时尚追求实际上与今日的时尚追求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而宋代女性之所以能够进行这样的时尚追求,物质条件还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的。商品经济的发展和生产力的提高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这两者又促使了百姓消费能力的提高,使得宋代的消费得到了迅速的发展。除此之外,交通条件的便利也在其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最后,需要注意的是,这种时尚的追求主要还是存在于宋代的大城市之中。这并不是说其他地区的女性便对时尚没有需求,而是其他地区的女性既难以了解到最新的时尚信息,也难以取得足够的时尚商品。因此,我们在文章中讨论的主要还是如汴京、临安等城市中的女性对于时尚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