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以西旱,亦复脩卖爵令,而贱其价以招民。——《史记·八书·平准书》
这是《史记》中对西汉时期卖爵令的描写。
汉高祖刘邦出征匈奴
在我们的印象中,汉武帝北伐匈奴,南征诸越,是千古一帝。他雄才伟略,制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国策,让西汉王朝再次走向强大。如果说汉武帝也卖官鬻爵,你是不是会感到震惊呢?其实这真的存在于历史记载中。
这就要从西汉初年一场战争说起,汉高祖刘邦建立西汉后,面对北方的匈奴侵扰。刘邦决定御驾亲征,带领久经战阵的汉军将士们出征匈奴。汉军求功心切,在白登地区,陷入匈奴大军的包围圈中。
白登之围
汉高祖刘邦的性命堪忧,好在谋士陈平提出一个计谋,贿赂匈奴单于的妃嫔,汉军才得以全身而退。白登之战后,汉军不再对匈奴使用武力,而是采取和平的方式,利用和亲这种方式,拉拢住北方的匈奴。
此后,汉惠帝、汉文帝和汉景帝三任西汉皇帝,延续了汉高祖对匈奴的这种策略。到了汉武帝登基后,匈奴的军臣单于,派遣使者要求和亲。公元前134年,军臣单于的使者来到长安,拜见了汉武帝,请求和亲。
当时主战派大行令王恢认为,匈奴首鼠两端,不可再对匈奴软弱。这番话很合汉武帝的脾气,他对祖辈通过和亲的方式换取和平,打心底里不认可。第二年,在马邑城之战中,汉武帝假借与匈奴修好,设下埋伏。
军臣单于中计,三十万汉军杀出,杀得匈奴兵丢盔卸甲,取得了汉朝第一次对匈战争的胜利。此后,汉武帝对匈奴采取了决绝的态度,不服就打。在汉武帝一朝,涌现出卫青、霍去病等名将。
汉文帝开创了“文景之治”
可是战争打的是后勤,打的是国力,“文景之治”积累的老本,很快被汉武帝给打光了。汉文帝时期国库充盈,是因为当时没有大的战争,国泰民安。在记载中,汉文帝时期,官吏的俸禄仅需要几十万石粮食,折合西汉钱为三千万钱。
到了汉武帝时期,开始北伐匈奴,军费耗费巨大。比如公元前124年,车骑将军卫青出征匈奴右贤王部,斩首匈奴一万五千多人。第二年,卫青再接再厉,再次出征匈奴,又斩获了一万九千多人。
汉军取得的战绩辉煌,但是损失也不小,在记载中,汉军伤亡了十万兵马。汉武帝也霸气,拿出二十万金,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西汉时期,一金相当于一万钱,那么二十万金就等于二十亿钱。
这两场规模不大的战斗,花费的金钱,是汉朝官吏每年总俸禄的66倍之多,可见战争的花费。汉武帝兴起对匈奴的战争后,西汉的国库渐渐被消耗殆尽。汉武帝看到这种情形,开始在帝国内部实行了一些经济措施,支撑了西汉帝国的对外扩张。
汉武帝制定经济措施
第一条经济措施,那就是卖爵位,如果说汉武帝还卖官鬻爵,许多人都无法相信。但是这是真实存在的,汉武帝设置了武功爵的爵位制度,从高到低分别为造士、闲舆卫、良士、元戎士、官首、秉铎、千夫、乐卿、执戎、政戾庶长、军卫等十一级。
每个爵位的晋升,可以花费17万钱购买,仅仅一年时间,西汉朝廷就获得了三十多万金。这些金钱支撑着西汉的对外战争,补充着西汉的国库,让军费得以源源不断。在记载中:“请置赏官,命曰武功爵。级十七万,凡直三十馀万金。”
可是这种卖爵位的方式,很快就展现出弊端,那就是西汉官职制度被冲击。西汉官吏中水平参差不齐,良莠难分,管制体系几近瘫痪。这种武功爵制度,虽然帮助汉武帝筹集了军费,但是对西汉百姓来说,更多的贪官污吏,登上了高位,是百姓的悲哀。
汉军出击匈奴
第二种经济措施,收回西汉帝国铸币权。我们知道,发行货币需要有足够黄金储备,古代同样如此。而汉武帝国库中没有多少黄金,他也敢发行货币,而且还不止一种。元狩四年,汉武帝发行了两种货币,一种是白金三品,另一种就是白鹿皮币。
白金三品还有真实价值,而白鹿皮币完全就是瞎扯,白鹿皮币就是用白鹿皮,画上特定的花纹。汉武帝规定这种白鹿皮币,简直四十万钱,老百姓们也不傻,一块白鹿皮,哪里值四十金?
底层百姓对白鹿皮币不感兴趣,但是汉武帝有办法,他主要的目标不是对老百姓,而是富庶的诸侯王们。在记载中:“乃以白鹿皮方尺,缘以藻缋,为皮币,直四十万。王侯宗室朝觐聘享,必以皮币荐璧,然后得行。”
当时西汉诸侯王们每年都要进献玉璧,汉武帝规定:“进献每块玉璧必须用白鹿皮币垫着,不然就是大不敬。”这种方法,诸侯王不得不听从,花钱去购买白鹿皮币。汉武帝又从诸侯王那里,弄来了一大笔金钱,支撑帝国的军事行动。
孔仅和东郭咸阳
第三种经济措施是盐铁官营,连年的战争耗费了太多的金钱,汉武帝不得不把目光投到盐铁上。他任命熟悉盐铁事务的孔仅,还有东郭咸阳两人,担任了大农丞的职务。这两人都曾是盐铁大商人,熟悉盐铁的事务。
孔仅和东郭咸阳刚刚上任后,就向汉武帝上书:“敢私铸铁器煮盐者,釱左趾,没入其器物。”
汉武帝很高兴,表扬了两人上奏的奏折,这也意味着西汉朝廷开始打击盐铁私营。西汉朝廷在各州县张贴文书,禁绝盐铁私营,将盐铁的经营权收归朝廷。对于不遵从盐铁禁令的商人,汉武帝采取了果断的手段,在长安闹市杀了一批违反禁令的投机商人。
汉武帝通过雷霆手段,将盐铁经营权收归西汉朝廷。对于盐来说,是老百姓生活的必需品,每个人都离不开,因此利润巨大。铁,在当时的西汉社会来说,每个人也都离不开。毕竟农民耕地需要铁篱笆,做饭需要菜刀,各行各业也都离不开铁。
汉武帝把盐铁经营权收归西汉朝廷,才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军费,支撑他打赢了对匈战争。后世有人评价汉武帝的经济措施,那就是非常成功的经济改革,非常糟糕的国家经济。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是非常中肯的评价,汉武帝虽然运行起庞大的国家机器,让大汉帝国展现雄威,开疆拓土。但是从百姓层面来说,并没有得到实质的回报。西汉帝国强大了,百姓生活困难了,对百姓来说,汉武帝实行了糟糕的经济措施。
而从国家层面来说,汉武帝为了国家的强大,采取了这些经济措施。这些经济措施,帮助汉武帝充盈了国库,获得了足够多的军费,打出了大汉的荣光。这种糟糕的经济政策,也可以说支撑了大汉帝国的荣耀,成就了汉武帝的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