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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鸭子上架,被内朝和外朝操控的完颜吴乞买

2020-09-01新闻7

大金天辅七年【1123】八月戊申,女真族的民族英雄完颜阿骨打崩于部堵泺西行宫,年五十六岁。其四弟、时任谙班勃极烈、贰国政的吴乞买,被内朝诸大臣推上帝位,吴乞买推让再三,于九月丙申,葬了阿骨打没几日就迅速继皇帝位。

后人看到史书都认为金国的谙班勃极烈就是继承人的金国名称,吴乞买任职谙班勃极烈,就是默认的继承人。

其实不然,这样的看法就像宋国所谓的亲王尹京是太子一样扯淡,谙班勃极烈对金国来说,也是一个新兴的东西,毫无旧例可寻,不能就此说这个职务是太子,只不过是吴乞买继位后才成为定例的。

本文大约有四千多字,从勃极烈制度开始解读,吴乞买是怎么被赶鸭子上架推上皇帝宝座,以及夹在内朝和外朝之间的煎熬人生。

勃极烈制度

女真部落的酋长叫孛堇,几个部落联盟的盟长叫都孛堇,穆宗盈歌在位时就禁止其他盟长称都孛堇,到阿骨打,金史记载,“康宗即世,太祖袭位为都勃极烈。”

如果单从金史字面理解,就是阿骨打继位的时候就称都勃极烈,那么,可以说都勃极烈这个名称是康宗乌雅束搞出来的。但是,金史对康宗的记载寥寥无几,康宗并没有什么拿出手的成绩,连穆宗盈歌还是都孛堇,康宗怎么可能是都勃极烈呢?

根据两年后,阿骨打制定的勃极烈制度可以倒推,都勃极烈极有可能是阿骨打整出来的新称谓,随着完颜部的兴起,形势肯定比诸部联盟更大,所以,再使用都孛堇也不合适,都勃极烈就顺势而生。

或者是1115年五月,阿骨打号称都勃极烈,即金史记载的即皇帝位,对于女真人来说,都勃极烈就是皇帝的意思。

随即在当年的七月份,阿骨打还设了四个新称谓,分别是国论勃极烈、谙班勃极烈、阿买勃极烈、国论昃勃极烈。

都,意为首领;勃极烈,意为官;国论,意为国家;

国论勃极烈,意为尊礼优崇得自由者【国相】;

谙班勃极烈,意为尊贵、尊大之官;

阿买勃极烈,意为治理城邑之官,阿买即厄木,女真语意为第一,可以理解为国相第一助手;

国论昃勃极烈,意为阴阳之官,即萨满,昃即拙,女真语意为第二,可以理解为国相第二助手。

收国元年【1115】七月,以堂兄撒改为国论勃极烈;以四弟吴乞买为谙班勃极烈;以从叔辞不失为阿买勃极烈;以五弟斜也为国论昃勃极烈。

可以这么理解,当时的金国政治体系就是1+4,阿骨打虽然是皇帝,那只是虚名,不能当中原王朝的皇帝看待,阿骨打并没有皇帝的实质,还是“一依本朝旧制”来与核心成员共治国家。

又过了两个月,当年九月,阿骨打又搞出来两个称谓:忽鲁勃极烈、国论乙室勃极烈。

忽鲁,意为总帅;乙室勃极烈,意为迎迓之官,处理涉外事务。

把撒改的国论勃极烈和忽鲁勃极烈合并为国论忽鲁勃极烈,贰国政,也就是说,阿骨打在外征战,是为外朝,撒改在家留守贰国政,是为内朝。又以叔叔阿里合懑为乙室勃极烈。

收国二年【1116】五月,阿骨打又增设迭勃极烈,意为副贰之官,以撒改的弟弟斡鲁为迭勃极烈。

截至目前,阿骨打之下设了六位勃极烈,排名如下:

国论忽鲁勃极烈撒改,谙班勃极烈吴乞买,阿买勃极烈辞不失,昃勃极烈斜也,乙室勃极烈阿里合懑【1119年薨,不补】,迭勃极烈斡鲁。

在天辅五年【1121】闰五月撒改薨之前,排名就是如此,撒改贰国政,居于阿骨打之下,众勃极烈之上,在撒改薨后,阿骨打指定谙班勃极烈吴乞买贰国政,主持内朝。

从这里可以知道,谙班勃极烈并不是皇太子的意思,只不过是勃极烈之一,被阿骨打指定为贰国政主持内朝而已,如果撒改不死,吴乞买是越不过撒改的。

也可以得知一个信息,就是金国的政治制度并不是以官职来确定制度,而是以人来确定的,以贰国政为例,阿骨打只认人而不认职位,如果谁做国论忽鲁勃极烈谁就是贰国政,那还有谙班勃极烈吴乞买什么事,所以,谙班勃极烈吴乞买能做皇帝不是因为他所处那个职位,而是他这个人刚好合适。【为什么合适后边解释。】

撒改薨后一个月,即1121年六月,阿骨打以谙班勃极烈吴乞买贰国政,又以昃勃极烈斜也升为国论忽鲁勃极烈,另外以堂兄弟蒲家奴继任斜也为昃勃极烈,还增设国论移赉勃极烈,意为尊贵第三,也可以理解为国相第三助手,任命撒改的儿子宗翰为移赉勃极烈。

天辅五年【1121】六月之后,诸勃极烈排名如下:

谙班勃极烈吴乞买;国论忽鲁勃极烈斜也;阿买勃极烈辞不失【1123.7薨,不补。】;昃勃极烈蒲家奴;国论移赉勃极烈宗翰;迭勃极烈斡鲁。

六位勃极烈,吴乞买与辞不失坚守国内,其他四人都和阿骨打一样征战在外,这四人中,明显宗翰的功劳是最大的,天辅五年的时候,宗翰还居于蒲家奴之下,为他的副手,到天辅七年,就以宗翰为主,蒲家奴、斡鲁为副手了。

金世祖劾里钵一系的排外意识

天辅七年【1123】六月,阿骨打生病,在准备回京的时候,就安排移赉勃极烈宗翰为都统,昃勃极烈蒲家奴、迭勃极烈斡鲁为宗翰副手,意思就是把外朝交给宗翰主持了,自然在阿骨打心中属意的继承人就是外朝的新头领宗翰。

随之在八月,并没有走到京城,阿骨打就驾崩了,很快在九月乙卯就下葬,然后,以国论勃极烈斜也为首的世祖劾里钵后人开始联络宗亲百官,请求推举贰国政的谙班勃极烈即皇帝位。

也就是说,当时核心的六位勃极烈,除了阿买勃极烈辞不失死在阿骨打前面,再除开吴乞买和斜也兄弟,还有三位勃极烈蒲家奴、宗翰、斡鲁没有回来奔丧呢,阿骨打就匆忙下葬了,这三位没有发表意见呢,斜也就开始活动推举吴乞买即位了,这个根本不符合诸勃极烈共同议政的规则好伐!

也可以这么说,吴乞买的继位根本不合法,他并没有经过诸勃极烈的推举,而是被他的近亲,世祖劾里钵的后人们推上帝位的。

斜也为什么这样做呢?很简单,就是为了排斥非劾里钵系的、却被阿骨打属意的宗翰。

看金史记载:

“九月乙卯,葬太祖于宫城西。国论勃极烈杲、郓王昂、宗峻、宗干率宗亲百宫请正帝位,不许,固请,亦不许。宗干率诸弟以赭袍被体,置玺怀中。丙辰,即皇帝位。”

完颜杲就是斜也,是劾里钵第五子;完颜昂就是吾都补,劾里钵幼子;宗峻就是绳果,阿骨打嫡长子;宗干就是斡干,阿骨打庶长子。

都是世祖劾里钵的子孙。

而宗翰是劾里钵长兄劾者的长孙,斡鲁则是劾者的幼子,蒲家奴是劾里钵三弟劾孙的儿子,三人都是景祖乌古乃的子孙。

宗翰的父亲撒改从肃宗颇剌淑时代地位都很高,穆宗盈歌和太祖阿骨打对撒改都是非常尊重,因为撒改的雪中送炭,才有出河店大捷,就凭这一点,阿骨打对撒改都是感激不尽,倍加信任。

如今宗翰又英勇善战,很受阿骨打喜爱,甚至属意宗翰统领外朝,阿骨打的态度决定了劾里钵系其他子孙对宗翰的反感。

斜也诸人反感宗翰,不单单是因为宗翰不是劾里钵系的人,当然还有斜也他们自己的私心。

按照金国旧制,一直都是兄终弟及,再传子,世祖劾里钵传弟弟肃宗颇剌淑,颇剌淑传弟弟穆宗盈歌,盈歌传世祖长子康宗乌雅束,乌雅束传弟弟阿骨打,如果把吴乞买推上皇位,接下来自然该是斜也继位,斜也之后就该把皇位传给阿骨打的长子了,也就是宗干或者宗峻。

所以,斜也和宗干,为了自己的私心,自然要推举吴乞买,所以,仓促下葬阿骨打,就是不想让宗翰等人回来奔丧商议推举新君的事。

吴乞买其人

吴乞买是劾里钵第四子,阿骨打母弟,从天辅五年【1121】六月担任贰国政,到七年【1123】九月,也才二年零二个月,对国家的贡献和其他勃极烈相比,的确微不足道。

当初阿骨打任命吴乞买为贰国政的时候,专门下诏说“其余事无大小,一依本朝旧制”,意思就是你萧规曹随就行了,于是吴乞买留守老根据地安生的做了两年监国。

如今被五弟斜也以及侄子们推举,五个勃极烈三位都没到场,对于怯弱平庸的吴乞买来说,的确不知所措,斜也与宗干等人以强势的姿态为吴乞买黄袍加身,强行赶鸭子上架,把吴乞买架上皇位。

金国第一位谙班勃极烈吴乞买就这样做了皇帝,同时也开创了谙班勃极烈继承帝位的先例,从此定为制度。

吴乞买继位后大赦中外,改天辅七年为天会元年,1123年从九月份就叫天会元年了。

天会元年十二月,为了回报兄弟子侄的支持,吴乞买以国论勃极烈斜也为谙班勃极烈,侄子宗干位国论勃极烈。

天会二年【1124】正月,以小叔叔谩都诃为阿舍勃极烈,参议国政。这个时候的诸勃极烈:

内朝谙班勃极烈斜也;国论勃极烈宗干;阿舍勃极烈谩都诃;外朝国论移赉勃极烈宗翰;昃勃极烈蒲家奴;迭勃极烈斡鲁。

三比三,人数相当势均力敌,内朝以斜也、宗干叔侄为主,着重打压外朝宗翰的势力,遏制宗翰继续壮大,并减弱其他勃极烈的作用,提高斜也和宗干的地位。

如果说诸勃极烈设立之初,是各司其职,权力基本不相上下,到吴乞买继位后,逐渐演变成从平等走向不平等,在过程中慢慢瓦解。

斜也和宗干掌控内朝,也不忘侵蚀外朝,支持阿骨打之子宗望去分宗翰的权利,宗望在东路燕山建枢密院,以刘彦宗主持院事;宗翰就在西路云中建枢密院,以时立爱主持院事,被国人称为东朝廷、西朝廷。

内朝则借宗望之手去遏制宗翰,但是,天不随人愿,天会五年【1127】宗望薨,次年【1128】刘彦宗薨,外朝还是落入宗翰手中。

拱默而治的傀儡吴乞买

天会三年【1125】三月,才做了一年的阿舍勃极烈来平衡势力的谩都诃薨;五年【1127】迭勃极烈斡鲁薨,看来老天就是让金国内耗呢,这么不偏不斜的平衡势力。

剩下四位勃极烈,内朝二位,外朝二位,斜也和宗干建议改革旧制扩大内朝的权力,其实就是扩张二人的势力而已,采用汉官制度,立尚书省,用汉官制度排斥勃极烈制度,改变勃极烈共同议政的局面。

并在宗望薨后,另派宗辅接任宗望右副元帅的职务,但是宗翰已经把燕京枢密院并入云中,牢牢把握外朝大权。内朝政令仍不出金国故地,辽宋等新占领的地区只知道外朝宗翰,而不知道内朝吴乞买皇帝,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外朝掌控新占领区的民政、军政、财政大权,而内朝无事就无权,吴乞买私用国库财物,宗翰就去杖责皇帝······

终太宗之世,吴乞买都在寻找能让自己摆脱煎熬的方法,然而,最终无果。

金史说吴乞买“听大臣计”,大金国志校证说他“太宗居位,拱默而已”。这些评语尽道太宗之辛酸无奈,早知如此,当初死活不被你们架上去。

就是这样。

世系表以及简表系猴格自制。

人物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参考资料:金史、、辽史、大金国志校证、金源女真的英雄时代

恭祝大家元旦快乐!2019天长地久!

#辽宋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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