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记载,在宋太祖驾崩那天,赵光义神秘地进入寝宫。
接下来发生的事无人知晓,只是有人从宫外远远望见窗子上有赵光义站起身的影子,还能隐约听到“柱斧戳地”的声音。先帝死了,皇位自然要有人继承。二十一日早上,赵光义在兄长的灵堂上继承大统,是为宋太宗。
那个神秘的晚上,没有第三者在现场,所以,除了活着的赵光义以外,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起身”和“柱斧戳地”的信息,隐约给人们带向某个真相——杀兄篡位。由此引申出一系列论调,都在指证:在赵匡胤生前赵光义觊觎皇位之心已暴露。
没办法,如今赵光义业已成为故去之人,他没法站出来为自己申辩。况且,赵匡胤死后,皇位的确是依照“兄终弟及”的继承制传续下来的,赵光义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所以,他的嫌疑恐怕永远都难以洗脱了。
后来的北宋皇帝,自然都是赵光义一脉。不过,最大的转折发生于南宋时期。因为赵构膝下无子,所以,在禅让时不得不将皇权转移到太祖赵匡胤一脉。谁都没想到,太祖一脉之后在无缘皇权这么多年后,竟柳暗花明般地重新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巧合的是,与大宋存在于同一片天空下的金朝,传承其开国皇帝统治权的,也是皇帝的弟弟。不过,相比于“烛影斧声”的扑朔迷离,金国的这次传位是合乎规则的。
《金史》记载:“戊申,太祖崩。九月乙卯,葬太祖于宫城西。国论勃极烈杲、郓王昂、宗峻、宗干率宗亲百宫请正帝位,不许,固请,亦不许。宗干率诸弟以赭袍被体,置玺怀中。丙辰,即皇帝位。己未,告祀天地。丙寅,大赦中外。”
结合前后的原文来看,这段的总体意思是:金太祖在南征北战期间,察觉到自己的身子骨有恙,于是,便打算撤兵回到朝廷休养。不过,由于舟车劳顿,还没等车辇回到皇宫皇帝便在路上与世长辞了。完颜宗室并没有因为先帝的驾崩,而爆发争权夺位的丑闻,大家十分谦让地推举完颜吴乞买为皇帝。不过,完颜吴乞买先后推让了三次。最后,大家“黄袍加身”,并将玉玺塞进了完颜吴乞买的衣服里,这才让他妥协,当了皇帝。
不过,耐人寻味之处才刚刚开始。
在金兵南下攻陷汴京,将包括两位皇帝在内的三千多名俘虏抓到北方时,有好事者写了一部《呻吟语》。不得不佩服宋朝文人的想象力,恐怕诸位在看了《呻吟语》里的故事后,也会为其脑洞感到折服。
书中记载,金太宗在当皇帝之前,曾以金国使者的身份造访过汴京。当时,虽然太祖赵匡胤过世已久,但人们仍从画像中看出这完颜吴乞买简直就是赵匡胤的翻版。但凡看过完颜吴乞买本尊的人,都会将他与大宋的开国皇帝联想到一起。
这则故事,说的就是:完颜吴乞买是赵匡胤的转世。
显然,故事是建立在赵光义谋权篡位这一推论的基础上的。赵光义为了从哥哥手中谋取政权,所以,对亲兄弟痛下杀手。死后的赵匡胤怒火难填,他迫切地想要报复六亲不认的赵光义,所以,他投胎到了金太宗完颜吴乞买身上。
以至于,完颜吴乞买与宋太祖的模样才会高度相似,他们原本就有着同一个灵魂。故此,金国才会在太宗的带领下发动不计代价的战争,并一举颠覆了北宋政权。这一切,都是为了向赵光义的子孙复仇。在抓回了赵光义的子孙后,金人对他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凌辱,就是为了报百年前深宫里的一斧之仇。
甭管这个故事究竟经不经得住推敲,反正在南宋偏安一隅的百年时间里,老百姓都对此深信不疑。
据说,宋高宗赵构也曾听过这个故事,起初他还对此嗤之以鼻,但去过南宋的使者洪适在回国之后,向高宗描述了完颜吴乞买的相貌。原来,这完颜吴乞买的长相真的与宋太祖一模一样。听闻这一消息的赵构被吓破了胆,他的心理发生了剧变。
首先膝下无子的生理缺陷使他愈发自卑,加上“太祖转世”的复仇压得他喘不过气。所以,赵构为了寻求解脱,将皇位传给了赵匡胤的子孙。宋高宗在当了三十六年皇帝以后,以“倦勤”,想多休养为由,传位给养子赵昚,是为宋孝宗,自称太上皇帝。
那个写下《呻吟语》的作者,能把百年里的四个皇帝身上发生的蛛丝马迹串联到一起。不得不说,古代人的想象力真不是盖的。
参考资料:
【《宋史》、《呻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