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史来电说,同学聚餐,有要事相商。高中毕业分手半个多世纪,都做爷爷奶奶的人了,往常聚餐,爱显摆的,聊钱财,聊房产;显清高的,聊读书,聊艺术;爱生活的,聊养生,聊子女……都没有什么大事,更无“要事”。聚餐结束,肠胃满满,心空落落的,早就不想参加。大史一惊一乍,故作惊人,说得我不得不参加。
昔年的班主任濮老师年届耄耋,病瘫在床,失言失行。聚餐这天大史推着他来了。原来老爱人去世,老师经不起打击,瘫痪了。他两个女儿聪明睿智,事业有成,远嫁国外,自己留恋老窝,宁愿住进养老院。同学聚餐,热闹非凡,引来老师笑得流下哈喇子。聚餐结束,老师脸色顿时黯然,同学们也觉凄惨,纷纷建议,老师生活孤独,我们应该上养老院陪伴老师。大史笑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应该是我们报恩的时候了。我说的要事,就是大家的提议,大家能不能接受?”事情虽好,可带孙儿的,照顾老妈的,忙家务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沪的三十来个同学,每月轮一整天,有点难度。
七嘴八舌终于找到最佳方案:老师数十年呕心沥血辛辛苦苦教书育人,送走一届又一届毕业生,用青春年华织就我们如锦前程,有爱心的同学很多,我们不是最后一代孝子。拨打电话,联系学弟学妹,星期一63届,星期二64届,星期三65届……安排妥当,半年多时间轮一次,保证老师身边每天有人。聚餐会成了志愿者工作会议。老师无法表达,“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啊!历届同学都感恩老师,谁不愿陪伴老师啊?
每年一次同学聚餐照样举行,无聊的显摆退出餐桌,志愿者工作成为一项重要内容填补空缺:同学中谁家遇到困难,谁家有了病人,谁家添了小孙孙……该上门慰问了,该援助钱财了,都成了聚餐议题,温情和友情温暖餐桌,人也感觉活得有价值了。(黄顺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