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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公孙九娘

2020-08-31新闻95

前言:

于七,山东栖霞人,明崇祯武举人。顺治五年,因不满清政府的统治,于七诸人在莱阳,栖霞等县起义抗清,康熙元年失败,清政府对起义地区的参与者进行了清剿,一时之间,尸横遍野,满目疮痍。因伤亡过多,棺材成了最短缺的物品,很多死去的人,大多都扔在城南郊外,一堆黄土了事。

这个故事就是于七案后发生的,《聊斋志异》——公孙九娘。

十几年后,一名莱阳的书生来到济南(我们姑且称为赵生),他买了很多烛火纸钱等物,到南郊外祭奠在于七案中死去的亲人。由于时间晚了,不能及时回城,就在荒坟旁边的一个寺庙中 ,赁了一间客房暂住。

第二天赵生有事外出,天色很晚了也没回来,有一少年突然来访,见主人不在,也不客气,摘下帽子,就躺在床上,鞋也没脱,仆人见他无礼,就很生气的问他是谁。少年闭着眼也不回应,因不知其身份,仆人不好过分干涉,只好摇摇头走了。

当赵生回到寺庙时,天色已晚,月色朦朦胧胧,他得到仆人的禀报,也很疑惑,就亲自去问,可一连问了几遍也没回应,最后那少年还生气了 ,瞪着眼睛说:"烦死了,你絮絮叨叨的干什么,我又不是盗贼,等你主人回来再说!”

赵生无奈的说:“我就是主人,有什么话直说。”少年听闻一跃而起,连忙带上帽子,整整衣服,向他拱手行礼,落座后热情的和他寒暄,口音语气很像久未谋面的知己,屋内昏暗,只有几缕不甚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

赵生喊来仆役点上烛火,定睛一看,吓得大惊失色,怪不得听口音耳熟,原来是自己昔日同窗好友朱生,可他因为早些年的朱七案受牵连,已经被砍头了,为何出现在此处?想到此,赵生顿时脸色苍白,双腿打颤,哆哆嗦嗦的后退,想转身离去。

朱生见他异样,连忙拉住他:"我们有同窗之谊,何必如此,我虽为鬼,但还念念不忘往日的情分,怎会伤害与你!今天对你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赵生这才重新坐下问他有何事。朱生说:“我一人孤孤单单的,想找个夫人作伴,你的外甥女独身,我心仪已久,几次托人求娶,可她 总是推三阻四,以没有长者首肯,不能擅作决定为由 ,所以今天想请你通融一下,了却我的心愿。”

原来,赵生确实有个外甥女,幼时丧母,常年居住在外婆家,直到十五岁才被接回家,后来受牵连押到济南,在得知父亲惨死的噩耗后,又惊又怕,不久就香消玉殒了。

赵生听闻后拒绝,人家由父亲做主,哪里轮得着自己,朱生告诉他,因为女子父亲的棺椁已经被侄子迁走,不在此处,现在女子与邻居家的婆婆住在一起,相依为命。没等赵生拒绝就拉起他出了门,赵生一路思忖:人鬼殊途,活人怎能为鬼做媒。可还是磕磕绊绊的跟上朱生。

他们北行一里多,来到有几百户人家的村子,在一户门前停下,朱生敲门后,一老妇人出来问清缘由,请他们入内,半亩荒原中,有两间狭小的屋子,外甥女泪眼婆娑的站在门口,见到他们急忙迎进屋内。

昏暗的的灯光下,女子容貌秀丽一如往昔,两人皆对过往之事唏嘘不已,得知舅母过世女子很是伤心了一番。她很感激赵生对其幼年的扶助,又在被家人抛弃时能及时送来财帛,最后由舅舅做主,同意了婚事。

众人正说话间,一位姑娘领丫环推门进来,见赵生是陌生人,匆匆转身要离开,外甥女赶紧拉住为他们互相介绍,姑娘复姓公孙,人称九娘。本来也是世家女,诗词造诣颇高,可惜的是后来败落,所以现在生活拮据,难顺心意,两人同病相怜,成为闺中好友。

赵生见九娘笑时眉眼弯弯,如一勾新月,羞时如晚霞夕照,娇俏可人,确实为人间尤物。眼睛不由自主的围着九娘转,妻子去世后多年,他的心里再起涟漪。外甥女见舅舅对九娘一见钟情,就有意撮合,赵生虽然高兴,可还是对人鬼恋有一丝顾虑。见外甥女大包大揽也就放下心来。

他们约定五天后,月明人静时再见。出门后他们又来到朱生家里,朱生拿出一只金杯,一百粒色泽饱满,品相极佳的珍珠作为聘礼送于他。赵生回到寺院,面对和尚,仆役的关心,搪塞他们是朋友约定出去喝酒。

五天后,在期盼中,朱生过来接赵生,并告诉他万事俱备只欠新郎。两人相跟着来到朱家 ,外甥女早已换去粗布衣裳,穿上精美华丽的礼服,她和朱生在三天前就已经完婚。赵生拿出珍珠作为贺礼赠与女子。

朱生领着他来到村头一户人家,进门后入堂屋,一位老态龙钟的夫人被丫环搀扶着出来,众人见礼落座。夫人年老体迈,不喜女儿远嫁。所以赵生只能入赘,酒宴备齐,赵生独坐一桌,桌上杯碟盘碗,各式菜肴与阳间无异,奇怪的是主人自斟自饮,从不劝客人。

饭毕,丫环领着赵生来到洞房,只见屋内红烛高照,新娘子身着大红喜袍,一派雍容华贵之气,两人凝神相望,眼波流转,情意绵绵,春宵一刻值千金,其中的妙处自不可言。

九娘也是苦命女子,当初,她们母女被押送京城,途经济南,其母不堪折磨而死,自己也悲愤自杀,枕席之畔,两人窃窃私语,说到伤心处不由作诗一首:“白杨风雨绕孤坟,谁想阳台更作云?忽启缕金箱里看,血腥犹染旧罗裙。”

赵生知其身世后,更加怜爱她。一夜无眠,天刚微明,九娘就催促他尽快离开,赵生百般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此后,他天黑就来,破晓就走。

某天夜里,赵生追问村庄的来历,得知此地因莱阳,栖霞两县的的新鬼居多,所以取名“莱霞里"。

九娘哀求他:“我乃千里之外的一缕冤魂,与母亲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希望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能把我的骨骸迁往你的祖坟,使我早晚有个依托,也算死而无憾。”

赵生欣然应允,九娘又说:“人鬼殊途,我们夜夜相见,虽然感情深厚,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尽早离开,我们不宜再见面了。” 说完,拿出一双袜子赠予赵生,两眼含泪,甚是凄楚。

赵生更是难舍难分,可再不收敛,恐怕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此了!他心里像压了块巨石,一步三挪的走着,经过朱生门前时,忍不住当当的敲门。朱生听见后,慌得赤着脚就跑来开门,外甥女也赶紧相迎,见到舅舅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在得知缘由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毕竟此处阴气重,时间一长对活人损害极大,看来九娘还是很爱舅舅的,她没有为一己私欲,强留下舅舅长相厮守,而是忍痛别离。三个人又相对哭泣了一番,赵生才含泪离开。

赵生回到居所,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天亮时想去找九娘的坟墓,可走时伤心过度,根本没问她坟头的标志,等天黑时再去,满目的荒草,一望无际,数以千计的坟堆,模样相似,他迷路了。赵生垂头丧气的回去,忍不住拿出九娘所赠的袜子,哪知道袜子一见风就纷纷碎了,如同烧过的纸灰一样,无奈之下只好踏上回家的旅程。

半年后,赵生放不下九娘的嘱托,再次来到济南,他急匆匆放下行李,就去寻找“莱霞里”,这时天色已晚,荆棘从中,荒坟累累,间或有绿色的鬼火闪烁其中,再加上阴风阵阵,让人不寒而栗,赵生心下大骇,仓皇离去。

他决定不再寻找九娘的坟土,即刻回家,走了一里地左右,忽然看到一体态婀娜的女子在坟堆间穿梭而行,身形极像九娘,他催马追去,果然是日思夜想之人,他赶紧下马招呼,可九娘竟如同素不相识一样走开了,赵生再次追赶,九娘怒容满面,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 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然后轻飘飘的消失不见了。

一对恩爱眷侣,因为小小的失误,错失了彼此,令人嗟叹!

#明朝#名著典籍#赵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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