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首位女教授,32岁留美,49岁回国,62岁入狱70岁退休,活了104岁!出身高贵的女中学霸,冲破阻挠弃美回国,蒙冤入狱六载也无怨无悔。
清末民初的舞台上,有许多个性鲜明的才女给人们留下了人生的精彩,而常常被人记起的,多是文艺范的女子,比如陆小曼、张爱玲等人。在那个时代的才女榜上,也有不以文艺取胜的另类才女,她们在探求科学的旅途越走越远……清华大学的首位女教授、物理学家王明贞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之一。
用出身高贵来形容王明贞,一点也不夸张。先说她的祖上。她有个远祖叫远祖王鏊。王鏊自幼随父读书,聪颖异常。他八岁能读经史,12岁能作诗。16岁时,国子监诸生即传诵其文。为成化十一年(1475年)进士,授翰林编修。明孝宗时历侍讲学士、日讲官、吏部右侍郎等职。明武宗时官居户部尚书,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士, 入主内阁,位居宰相。王鏊为相时,正是大太监刘瑾当道之时,尽力保护受刘瑾迫害之人,并屡次劝谏刘瑾,终因无法挽救时局而辞官归乡。此后家居十六年,终不复出。嘉靖三年(1524年)去世,年七十五。追赠太傅,谥号“文恪”,世称“王文恪”。王守仁赞其为“完人”,唐寅赠联称其“海内文章第一,山中宰相无双。” 1906年10月3日,王明贞就出生在江苏苏州王鏊所建的老宅内。
王明贞的祖父王颂蔚,是晚清军机章京,还是蔡元培恩师。王明贞的祖父早年去世,家里由祖母谢长达支撑。谢长达并非因循守旧的旧式妇女,而是苏州历史上的一代巾帼英豪,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者。1901年谢长达在苏州成立放足会,1908年她募捐创办了一所女子两等(初等和高等)小学,为振兴中华,将校名定为“振华”。谢长达创办的苏州振华女中,解放后改称十中。
再说他的父亲。王明贞的父亲王季同,是清末民初的数学家和机电专家。他从小喜欢数学,1895年毕业于北京同文馆。1902年出版了《积较补解》、《泛倍数衍》、《九容公式》等著作,是中国早期介绍西方数学的重要书籍。1909年被派到欧洲,在英吉利电器公司和德国西门子电机厂实习,曾发明转动式变压器。王季同还在英国爱尔兰皇家学会会刊上发表有关四元函数求微分法的论文。回国后到工厂工作,曾任中央研究院工学研究所研究员。1930年研究新的电网络计算方法,成果载入中央研究院的《科学记录》。
最后再说说她的兄弟姐妹。王明贞的父亲王季同共育有五子二女,其儿女多为著名大家。长子王守竞,历任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浙江大学教授,是中国机械工业的创始人。二子王守融历任南开大学、天津大学教授、系主任,是中国著名的精密机械仪器专家。三子王守武,则同样是中国科学院院士。五子王守觉曾任中国科学院半导体研究所研究员、室主任副所长、所长、中国电子学会副理事长等职。长女王淑贞是上海妇产医院创始人,有“南王北林(林巧稚)”之称。
正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大家庭中,王明贞从小就有着一股不服输的拼劲,只是,与姐姐与兄弟们相比,她在家中的地位最低,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她成年后,一直生活在继母的威压下。王明贞出生不久母亲去世,父亲续了弦。后母不比亲妈,小小年纪的王明贞能敏感地感受到这冷酷的变化,因而,她从小就养成了宁静和富有涵养的个性。在学校里,虽然她的成绩是最棒的,但是,她却没能享受到来自家庭应有的关爱与宠护。
王明贞一家是她上初二时迁到上海的,来沪后,王明贞就读于晏摩氏女中。晏摩氏女中是一所教会学校,学生家境多半比较富裕,而王明贞的家境并非如此,她穿着也较寒酸。下雨的时候,继母强迫她穿一双她表哥不要的大雨鞋。每次穿着它到学校去,同学们都要嘲笑她。同学们从家里返校总要带些零食和饭菜,而她空手而返,所以每逢同学之间交换零食时,她总是设法走得远远的,避免这个尴尬的局面。这样的尴尬并没影响到她的学习,几年下来,每次考试她都是全班第一。
正是因为有着如此不服输的拼劲,使得她的学业一直是令人望而生“敬”。但是,成绩优异的王明贞,中学毕业后,想进入大学继续深造,却遇到了麻烦。这一阻力,仍是来自于家庭。当她提出想上大学时,却遭到继母的反对。不仅如此,父母还作主给她订了婚。不久,她的姐姐王淑贞学成回国,她又把想上大学的想法告诉姐姐,姐姐答应全力帮助。在姐姐的帮助下,王明贞才得进入大学深造。
她本来考上的是考金陵女子大学,王明贞进入金陵女大,二年级时选修了为三年级学生开的物理课。在三年级的班上,有个同学常常要王明贞给她解释物理课上的难题。期末考试那位同学得了“A”,而她却只得了一个“B”。原因是那位物理老师从不认真查阅考卷,而是按印象给分,由于王明贞是唯一的年级学生,所以就想当然地给了她一个“B”。这是王明贞的全“A”成绩上留下的唯一一个“B”。她一气之下就转学到北平燕京大学物理系。从此,王明贞与物理结下了一生的不解之缘。
在燕大读书期间,王明贞并不满足于现状,她要向姐姐与哥哥们一样,去国外深造。由于她学业上的全优历史,她很快就申请到美国密歇根大学的学习机会,然而,赴美求学的费用又成了问题——因为,她并没有得到与哥哥、弟弟一视同仁的对待,继母不同意她学理科,也不愿意资助她负笈海外。她只好在燕京大学一面做助教一面读研究生,两年后得到了燕大硕士学位。取得学位后,金陵女大吴贻芳校长邀请她去担任数学和物理教学。
1938年,吴贻芳校长向美国密歇根大学推荐王明贞,结果给了一个4年全额奖学金。加上她工作6年的积蓄,也解决了路费问题。当年夏天,年已32岁的王明贞,终于如愿进入密歇根大学物理系学习。进入第三学年,王明贞开始做博士论文。1942年,她的博士论文《玻耳兹曼方程不同解法的研究》获得通过,并取得博士学位。根据她的博士论文,她和导师于1945年在美国《近代物理评论》上发表了一篇论文,题为《布朗运动的理论》。进而推导出自由粒子和简单谐振子的布朗运动。这篇文章发表后,被经常、广泛地引用,50多年来一直作为研究布朗运动的最主要的文章之一,就是在今天仍然被人频繁引用。
王明贞获得博士学位后,由她在密歇根大学的老师古德斯密特介绍到麻省理工学院雷达研究所工作。她在雷达研究所的全部工作已载入该所在二次世界大战后出版的一部丛书的第24卷,书名为《阈信号》。
如果她的人生按此轨迹发展,世界上将会多一位科研成果斐然的居里夫人,但是,新中国的建立,却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走向。作为一个中国人,她想将自己的所学,回报祖国,于是,从1953年起,她就开始着手办理回国事宜,但是,事情却并没有如想像中那么容易。因为,二战期间她所从来的雷达研究,属保密工作,移民局不肯轻易放她回国,为了表达她的回国决心,她毅然辞去美国诺特丹姆大学副研究员的职务。
当时王明贞留下了只够半年的生活费,以为半年之内就可以成行,哪知归期何其遥远?美方敌意和遏制的态度使他们的计划竟然搁浅了两年之久,只得靠学教育的丈夫在一个旅馆做管理员以维持生计。1955年,在我国高层的直接关怀下,她和丈夫回到祖国,同船归国的还有数十位莘莘学子。同年9月,49岁的王明贞进入清华大学,成为该校首位女教授。
由于当时国内院校当时都是学苏派,基础课脱离了科研,回国后的王明贞再也没有机会从事她喜爱的科研工作。她中断了对布朗运动和“噪声理论”的研究,全身心地投入教育事业。她讲授“热力学和统计物理”、“非均匀气体的数学理论”等理论物理课程,努力适应对她来说是全新的教学体系。
因不没有从事科学研究,王明贞给自己定下了规矩:不做研究则不发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在厦门举行的统计力学会议时,会议主办方邀请王明贞,希望她能做大会主旨发言时,王明贞委婉地拒绝了邀请,“好久没做研究工作了,就不去了。”
1968年,已经62岁的王明贞被迫害入狱,在阴暗潮湿的监狱中,挨过了5年8个月的铁窗生活。在监狱里,她想着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祖国和人民的事,下决心一定要锻炼身体,坚持活下去。后来王明贞被释放时,审问她的人拒绝说出事因,仅用“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一语了之。
出狱后,已经67岁的王明贞没有发过怨言,而是抓紧时间,埋头工作,一直到70岁才退休。一贯严谨的王明贞,每天按作息时间进行工作,不会客,甚至连照顾她的侄女(王明贞没有子女)也被通知只能星期日来她家看望。2010年8月28日,王明贞教授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10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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