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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以“帝王的名义”大开杀戮……

2020-12-16新闻2

距今2100年前的一天,时任大汉帝国重要关隘——函谷关的关都尉宁成,正在等待一名途经此处、奔赴他老家南阳郡的新任太守。宁成,这位景帝时代的著名酷吏,曾经做到九卿之位的“中尉”,曾经因为严厉监督京师宗室豪强,让皇亲国戚们十分恐惧。然而景帝的驾崩,使宁成失去了靠山,不仅他被调任内史,而且外戚集团借机弹劾宁成,使得他不得不下野归田。不过他很擅长经营产业,很快就成了南阳郡的豪富。而武帝的再次征用却遭到了御史大夫公孙弘的阻挠:“臣居山东为小吏时,宁成为济南都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使治民。”所以武帝没有派他做个封疆大吏,只得拜宁成为关都尉。然而就是这样,一年的关都尉工作,仍然给人留下了令人生畏的印象——凡是出入函谷关的官员们都说“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

然而宁成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即将奔赴自己老家南阳的新任太守义纵,却完全无视自己的礼让,自己虽“侧行送迎”,却遭到了义纵的冷眼相送。

不仅如此,离开函谷关,一到南阳,这位义纵竟然将宁氏家族立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酷吏、豪强宁成,从此成为阶下囚,跋扈南阳地区的宁氏家族从此一蹶不振!受此影响,同为南阳豪强的孔氏家族和暴氏家族都纷纷逃离南阳大郡,南阳的官员百姓们也都谨小慎微,不敢犯法。

一朝天子一朝臣,宁成之败与义纵之盛,只是换了个皇帝而已,命运却是如此不同。景帝重用宁成与武帝重用义纵,目的都是为了打击豪强势力,区别只在于,下野归田的宁成反而变成了豪强,成了被打击的对象。不过义纵和宁成又有不同,宁成所在的“文景之治”时代,酷吏的使用只是偶尔为之,是自发行为;而到了武帝时代,酷吏政治完全变成了自觉行为,武帝大肆发展酷吏政治,因为他认为这些豪强们与国家争夺农民,是国家分裂的元素,是会破坏他的大一统的。

后来设置的地方监察制度——部刺史制度也解释了武帝打压豪强的心态,是为“六条问事”:

一条,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

二条,二千石不奉诏书,遵承典制,倍公向私,旁诏守利,侵渔百姓,聚敛为奸。

三条,二千石不恤疑案,风厉杀人,怒则任刑,喜则淫赏,烦扰刻薄,剥截黎元,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妖祥讹言。

四条,二千石选署不平,苟阿所爱,蔽贤宠顽。

五条,二千石子弟恃怙荣势,请托所监。

六条,二千石违公下比,阿附豪强。通行货赂,割损正今。

这个“六条问事”是刺史的监察范围,第二至六条都是关于郡太守的,第一条却首当其冲、直接针对豪强势力,重视程度之高,超乎想象。部刺史制度的颁布时在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而义纵死于公元前116年,所以帝国尚未有刺史打压豪强的制度,打压豪强的职责主要在地方太守。

于是,宁成成了被打压的一员,虽然他也曾经是一名酷吏。

义纵这颗酷吏新星从此冉冉升起。不仅如此,他还培植党羽,诸如平氏朱彊、杜衍、杜周等人都成为辅助他办案的爪牙之吏,而就是这个杜周,后来的知名度远高于他的师傅义纵,成为西汉历史上名声仅次于张汤的酷吏。

汉之太守如古之诸侯,既要安内,也要攘外。义纵是武帝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武帝时代的主题是打击匈奴,时为军队出征之地的定襄郡就变得极为重要。而当时定襄一地吏民乱败,需要好好整治,于是武帝调任义纵为定襄太守,义纵得以“帝王的名义”开展整feng运动。

这次义纵的整风又是令人咂舌,他甫一到任,就开展了大屠杀行动。他核实了定襄监狱中二百余人的重刑犯,然后又统计了私自来探监的二百多人,将这四百多人一并收捕,公开声称“为死罪解脱”,然后报杀这四百多人。郡中不寒而栗,再也没有人敢闹事,不仅维护了皇帝的权威,而且还有力地支持了征匈战争。

很难说酷吏是什么好人,同为酷吏的王温舒,就与义纵颇为不和。那时五铢钱私铸成风,京师尤甚,武帝调义纵为右内史,调王温舒为中尉,冀图治理这一问题。目标虽然一致,两人却总也合不来。王温舒所做之事,也不跟义纵事先打招呼,义纵等王温舒行动起来,也极力败坏王温舒的功绩,两人多少有点“小人同而不和”的意思。但客观而言,义纵较王温舒廉洁、公正。因为史载这位王温舒“多谄,善事有势者;即无势,视之如奴。有势家,虽有奸如山,弗犯;无势,虽贵戚,必侵辱。”有势力的,就多谄媚,没势力的,就欺凌打压。整个一看人下菜的主儿!

伴君如伴虎,以“帝王的名义”毕竟是“人治”,遇上武帝这样的皇帝,还是要多加揣测才是。

一次武帝临幸鼎湖,得了重病,很久才回甘泉宫,然而道路破坏,这让武帝大怒不已:“纵以我为不复行此道乎?”意思是说,难道管理这事的右内史义纵以为我会死掉而不再走这条路了吗?从此忌恨义纵。

而武帝推行告缗之措施,义纵表示反对,却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与告缗相关联的是算缗。什么是算缗?就是对商人征收资产税,但很多商人都隐瞒不报。什么是告缗?就是鼓励人们告发商人隐瞒财产不报的行为,不仅被告者全部财产遭到没收,而且国家将没收的一半财产奖励给告发者。算缗、告缗的目的,是为增加国家税收(以支持征匈战)争。但义纵认为这会乱民,所以阻碍当时执行告缗之事的杨可,抓捕杨可的手下,这再次触怒了龙颜。武帝下令让杜式立案义纵,以义纵阻碍国家政令执行之罪,判处义纵集市杀头之罪。

成也武帝,败也武帝,一代酷吏义纵就此陨落!但酷吏政治并未中止,王温舒们杜周们还将继续杀伐立威,只要他们有“帝王的名义”!

#楚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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