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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鱼儿正是回家时(四)」渔民心声:能忍阵痛方有美好未来

2020-12-01新闻4

“长江那么大,再怎么不好,都能捞到鱼……”在长江流域禁捕以前,泸州市江阳区黄舣镇观音寺村村民淦永德,从未想过提前告别“江上漂”的日子。退船上岸后,他开始重新审视相伴多年的长江——鱼越来越少,一直捕下去,迟早会没有的。

据不完全统计,长江流域有水生生物4300多种,其中鱼类400余种,特有鱼类180余种。但是,根据水域生态系统健康状况评价指标来看,长江生物完整性指数已经到了最差的“无鱼”等级。

竭泽而渔,长江面临“资源越捕越少,生态越捕越糟,渔民越捕越穷”的恶性循环。

江若无鱼,人何以渔。无疑,对此感触最深、伤害最直接的是渔民。

“记得小时候,河流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冒险的机会,进入公益行业之后,发现河流生态的破坏和污染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希望有更多年轻人带着专业知识和生态友好理念参与保护河流,让我们的河流在这十年中变得更美丽更富有。”从事河流保护的公益人邹秋伶也在展望:十年之后,以一种科学的方式,将捕鱼这门传承了千年的手艺,继续传承下去。

“希望长江鱼快点恢复,将来可重操就业”

四川江阳域内长江干流77公里,沱江干流20余公里,近百公里江域曾哺育了200多名渔民。从十三四岁具备劳动能力,淦永德便捕鱼为生。30多年过去,淦永德以捕鱼为生,养活一家老小。

“以前好的时候,一天要捕七八十斤,这几年最多捕三四十斤,一般都只能捕到一二十斤,而且个头越来越小,好多品种都没有了。”虽然淦永德感受到了鱼越来越少,但他没有意识到长江鱼正以超乎他想象的趋势锐减。

来自农业农村部的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底,长江流域水生生物中有92种被列入了《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近300种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

“四川拥有鱼类230余种,本底资源究竟有多少,有待系统的资源调查,但从今年小水电清理整改审查情况来看,每个流域、每个区段的渔业资源大幅降低,种类减少至少一半以上。”省水产局渔政处处长张志英说。

省农科院水产研究所所长杜军说,从数量上看,现在四川长江流域捕捞量不到上世纪70年代的1/10。

虽然不明白这些大道理,但靠水吃水的淦永德也痛恨非法捕鱼等行为,“有些电毒炸鱼、绝户网确实很凶,大鱼小鱼一起整,鱼来不及长大不说,连苗种都要绝了。”

上岸后,淦永德越来越理解禁渔政策:禁渔有禁渔的好,让长江休养生息,渔业资源快点恢复,将来自己还可再捕鱼。

“上岸后更能理解,长江捕鱼确实该歇歇了”

16日,结束了一天的工厂生活,回到家里闲下来的时间,李进志还忍不住翻开以前在渔船上的照片。捕鱼是从祖父那里延续下来的生存技能,一家三代都是这么过来的。

2019年11月,宜宾叙州区喜捷镇翠河村村民李进志交船上岸,高中没有毕业的他,重新学技能、投简历、找工作。“说实话,这对我们没有文化的渔民来说,挺难的。”后来在区人社局的牵线搭桥下,李进志进了一家通讯技术有限公司当了工人。

10年禁捕,一端干系渔民“一条船,一家生计”的基础民生,一端寄托着长江渔业资源恢复、水生生态系统改善的美好愿景,如何在这两者中找到平衡点,实现河流休养生息与渔民合法权益保障,决定着禁渔工作的成败。

“四川坚持以人为本,投入禁捕退捕资金14.1亿元,采取各种措施确保了退捕渔民转得出、稳得住、能小康。截至10月下旬,已转产就业12316人,占有劳动能力且有就业意愿人数的98.44%。”省农业农村厅副厅长薛学深说。

在李进志当工人的时候,他的渔民父老和兄弟,或因为年纪大直接退休,或同他一样进厂当工人的,或自主创业当老板……

梁多岗也曾是泸州市叙州区赵场街道金星村里出了名的捕鱼高手。去年底,梁多岗交船上岸,转行当老板,雇司机跑运输。衣着变了,性格更开朗,生活节奏快了也更守时。

被动上岸,反而发现天地更宽,梁多岗感慨:“融入社会更多了,回过头来更能理解,长江捕鱼的确该歇歇了,再这样捕下去,迟早也是无鱼可捕。”渔民陈志德:从 “捕鱼人”变“护渔人”

“其实在十年禁渔政策正式发布之前,我们就已经意识到这种捕鱼方式不会长久了。”对退捕,南充市顺庆区东南街道文丰街社区居民陈志德早有心理准备。

文丰街社区与嘉陵江仅隔一条公路。作为长江上游支流中流域面积最大的江,嘉陵江以它宽广的胸怀,丰沃的蕴藏,肥美了流域渔民的生活。巅峰时期,陈志德捕鱼年入10多万元。

但巅峰过后,下坡路来得很快。“江里鱼越来越少,收入也越来越少”。因自然馈赠而收获满满的渔民,又面临资源枯竭难以为继,在这样的起伏面前,陈志德对转型思考显得更主动,陈志德认为一直以来都在享受嘉陵江的资源,如今她需要保护,自己应该站出来。

领到“退捕转产”补贴后,陈志德与朋友联手开了打捞公司,打捞嘉陵江面漂浮物。打捞公司目前已吸纳了20余名退捕渔民就业,这支由“捕鱼人”变“护渔人”的队伍正越来越大。

“渔民常年生活在江上,清楚了解水文等情况,退捕之后又不愿离开世代生存的地方,转型成为‘护渔人’,是一种舍弃,也是一种回归。”陈志德说。

“除了打捞江面漂浮物,我们也做好渔业资源保护和恢复工作,遇到污染环境或违法捕捞,都会积极监督劝导。”陈志德说,十年禁渔让自己实现了绿色转型。

这只是一个开始,长江保护需要世世代代延续下去,在资源恢复基础上进行科学开发利用。陈志德相信,“不久的将来,更多以水为生的人会从岸上再回来的。”

作者:唐小未 杜铠兵 张立峰

来源:四川农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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