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云的老家河北省正定,有一座赵云庙。在清朝以前,庙中的赵云塑像并不像今天那样正襟危坐手扶腰带,或者一手执枪一手按剑,而是以手指心,似乎有话要说欲言又止。关于赵云为什么以手指心,有不同的解释,但是因为现在的重修,赵云以手指心的雕塑不见了。虽然庙宇更加堂皇,塑像更加威武,但是却好像少了很多文化底蕴和内涵,似乎更多取材于演义小说而不是正史——是取材于正史还是演义,我们只要看关羽手里拿的是青龙偃月刀还是兵书战策就知道了:三国时期并没有长柄大刀,关羽的“万人敌”称号并不是说他单挑多厉害,而是说他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能力。
按照清末民初史学家徐珂的见闻,“正定为汉南粤王赵佗及汉顺平侯故里,城中有赵云庙。塑像极工,以手指心。”这样看来,历经秦始皇、汉太祖高皇帝刘邦、汉太宗孝文皇帝刘恒、汉景帝刘启(奇怪他为什么只有谥号而没有庙号)、汉世宗孝武皇帝刘彻的南越王赵佗,跟赵云是同乡,而且很可能是同族,至于赵云是不是南越王赵佗的嫡系子孙,正史没有记载,《三国志》只是简略地介绍说:“赵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也。”就连《云别传》也没提赵云跟赵佗的关系,但是却也透露出赵云并不是一个草根:“云身长八尺,姿颜雄伟,为本郡所举,将义从吏兵诣公孙瓒”。要知道如果不是当地名门望族,赵云是没有资格受到本郡推举,并且有号召力带着一票人马去帮助公孙瓒的。
我们知道,在正史中,赵佗比赵云有名,在三国之后,特别是在演义小说和民间传说中,赵佗的名气就大大不如一身是胆的常胜将军常山赵子龙了,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人去考证赵云是不是南越王赵佗的后裔了——如果赵云学他的主公汉昭烈帝刘备,也说自己是某某宗亲,那么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赵云不肯攀龙附凤自夸“我家从前阔”,而很多人又不知道赵佗的历史地位,所以赵佗是不是赵云先祖,就成了一个谜。而按照《史记》的记载,赵云有可能是赵佗的嫡系子孙,因为赵佗虽然在南越(南粤)称王甚至称帝,但是他属于南越外乡人、秦始皇部下将军远征而来,而他的家小一直是留在常山正定(真定),并且得到汉朝良好照顾并繁衍生息的:“南越王尉佗者,真定人也,姓赵氏……孝文帝元年,初镇抚天下,使告诸侯四夷从代来即位意,喻盛德焉。乃为佗亲冢在真定,置守邑,岁时奉祀。召其从昆弟,尊官厚赐宠之。”
从这段记载可以看出,赵佗留在真定的一脉,成了当地望族,而赵云在投奔公孙瓒和刘备之前,已经是本郡达人。所以我们有九成把握来肯定:常山赵子龙就是赵佗留在老家那一脉的后人。
至于赵云的塑像为什么以手指心,清末民初史学家徐珂一语道破真相:“以手指心,示不忘汉室也。”很多时候,过去没有官方身份的史学家都比后来的“砖家”“学者”靠谱,因为他们治学研史,只是为了还原真相警示后人,他们不拿官俸,也不吃狗粮。他们撰文,只为立言,不为出名,所以不必要篡改史实或者故作惊人之语以博取虚名。
徐珂的说法很靠谱,因为从正史来看,赵云确实是心存汉室的,前期是忠于大汉献帝(孝愍皇帝)刘协,所以赵云先是跟着公孙瓒打袁绍,因为那时候袁绍对大汉有不臣之心。公孙瓒对赵云居然有猜忌之心:“冀州是袁绍的地盘(当时河北属冀州),你咋不帮袁绍而帮我?”赵云回答:“现在天下纷乱,民不聊生,谁是乱臣贼子我就打谁,这是本郡本郡让我带兵助你的根本原因!”(《云别传》)
后来赵云跟了刘备,那也是为了消灭“汉贼”曹操,而且也曾几次跟刘备意见相左:刘备进了西川要好好享受一把,想把西川大户人家的房子田地都分给从荆州跟过来的有功臣将,赵云反对:“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现在曹贼比匈奴危害还大,没有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咋能先享受起来了?再说了,西川也是大汉疆土,西川士族也是大汉臣民,不可厚此薄彼。”
刘备要打孙权以替关羽报仇(或者说是为了夺回荆州),关张已逝诸葛无言,还是赵云站出来反对:“国贼是曹操,咱们应该先打曹操,打垮了曹操,软骨头孙权自然就投降了。”但是刘备宁可攻吴也不肯伐魏——虽然蜀中已经为汉献帝举办了葬礼,刘备也已经继位,但是作为蜀中高层,大家心知肚明:山阳公刘协还活着呢,如果真灭了曹操,又怎么安置刘协?让他当太上皇吗?
有人说在蜀汉阵营,诸葛亮和赵云关系最好,但是有一点我们想不明白:既然都是“心存汉室”志向相同,为什么诸葛亮既不给赵云升官也不肯追谥?第一次北伐街亭失利全军溃败,诸葛亮除了处理马谡的参谋班子(好像包括陈寿的老爹),就降了一个将军的职,这位被降职的将军就是有功的赵云:“云、芝兵弱敌强,失利於箕谷,然敛众固守,不至大败(云身自断后,军资什物,略无所弃,兵将无缘相失。)。军退,贬为镇军将军。”诸葛亮降了中护军、镇东将军(曾为征南将军)、永昌亭侯赵云的军职,自然要削减他的兵权,而被削减的兵权,一直到赵云逝世,也没有归还。很多史料都称赵云为征南将军,可见镇军将军甚至不如征南将军军衔高,而赵云这次被降了不止一级。
纵观三国史料,我们就会发现,荀彧是终于汉室而不忠于曹操的,赵云是忠于刘备也忠于汉室的。至于赵云是不是赵佗的嫡系子孙,还有待赵云故里的有识之士去考证,至于赵云塑像为什么以手指心,清末民初史学家徐珂已经说得很明白:“以手指心,示不忘汉室也。”对此笔者是完全相信并极力赞成的,如果读者诸君对赵云是不是赵佗的后裔,以及赵云塑像以手指心另有真知灼见,还望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