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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人的禁酒与克己复礼

2020-11-21新闻17

宋人之嗜酒上承殷商,史书载:“殷民六族,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使率其宗氏,辑其分族。”这里的长勺氏、尾勺氏便是专职司酒的部落,也可见其重要性,殷商六大部族中,即有两大部落负责管理酒类,这即成为周人贬斥殷商部族嗜酒的证据。

殷商之亡国,其实有着非常多的原因,《史记》载:“殷帝辛, 年雨土于毫。”在殷纣王时期,面临饥荒干旱,所谓“西伯自程迁于丰。”当年西周的起源之地,乃是岐山地带,后来的镐京都城正是此时的无奈之举。“晓山崩,三川涸‘’,这是自然灾害,但在上古时期则会被认定为某种征兆。那么,殷纣王之亡,若仅是饮酒所致,似有为过。

《酒诰》中,周公说:“我闻亦惟曰:在今,后嗣王酣身。”什么意思呢?就是周公道听途说,说殷纣王成天醉酒,以至浑浑噩噩,朝政失序,也就导致社会动荡,周人因此而得天下。殷商部族的嗜酒,在此又是铁证。自天子而下,贵族百姓亦自崇尚饮酒。宋人皆为殷商故民,继承殷商传统,理所当然。

《帝王世纪》载:“桀有昏德,为酒池,一鼓而牛饮者三千人”,夏桀与殷纣的命运如出一辙,皆为后世所诋毁为嗜酒亡国。这即成为后世不成文之习俗,新朝对前朝末代君主的点评语录中,嗜酒必居其一。就饮酒这个习惯上,周人对宋人的态度,就是不友好的。

周人也并非绝对的禁止饮酒,直到《酒诰》的出台,整个周王国中,才真正形成共识,饮酒不好,严重就亡国。这个《酒诰》当然是对殷商故人说的,只是不仅针对宋人,亦有卫国,因为卫国的殷商故人也不少。《酒诰》即是命令康叔在卫国宣布戒酒的告诫之辞,顺便警醒宋国微子启。

在周人的官员体系中,甚至还有酒正的职位,其主要职责就是“掌酒之政令,辨五齐三酒之名”,所以周人是不可能彻底禁止饮酒的,甚至还有专门负责王公贵族们饮酒的“官酿”团队。周王室对诸侯们的饮酒管控相当之严格,周公曾对康叔说:“群饮。汝勿佚,尽执拘以归于周,予其杀。”这种惩罚机制,直接导致卫国被同化的相当彻底,与宋国相较,卫国是最早融入周王国的前朝贵族分封国。

事实上,宋人是在为周人背锅,饮酒并非是亡国的直接原因,夏人喜欢饮酒,商人喜欢饮酒,周人也喜欢饮酒。《酒诰》载:“祀兹酒。惟天降命,肇我民,惟元祀。天降威,我民用大乱丧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丧,亦罔非酒惟辜。”归纳总结,也就是一句话,祭祀的时候才用酒,平时都不要喝酒。但事实上呢?绝非如此,就连周人自己的《礼记》也说:“夏后氏尚明水,殷尚礼,周尚酒。”于此看来,显然,周人也是尚酒的。“尚酒”与“酗酒”,虽一字之差,却又天壤之别,这是周人的文字游戏而已。

上古有“禹恶旨酒而好善言”,有“湛浊于酒”,往往圣人皆不近酒色,作为后人,就更应该尊崇祖先遗训,不能过多的推崇饮酒之乐。但卫人、宋人的祖先遗训还在吗?牧野之战后,周武王大军进入朝歌,战争的火焰烧掉了殷商王朝,也烧掉了数百年朝歌宫廷,那些曾经的遗训多被烧毁,或是深埋底下,已难为后人所知。那么,遗训总得要有,周公显然是此中的智慧者,有《微子之命》,有《酒诰》,都是对殷商故人卫人、宋人的警醒。卫国君主是姬姓贵族康叔,而宋国君主是微子启,这便是两国呈现不同发展的根源。

微子启虽已臣服周王国,但宋人的骨血还在,那些殷商故人中,当然有着不少不愿屈服的遗民,他们有的跟随箕子远走他乡,有的则在宋国繁衍生息。这些民众可以不与周王国对抗,却无法改变生活习惯,他们依然崇尚饮酒之乐。《韩非子》载:“宋有沽酒者,升概甚平,遇客甚谨,为酒甚美,悬帜甚高”,如此高挂旗帜,如此高调卖酒,也就深知饮酒之趣的殷商遗民宋人可以想到。微子启在宋国是没有颁布过禁酒令的,这种渗透骨髓的传统,可能已经在其心中难以磨灭,即便周王室有禁酒令,但在宋国而言,这是比灭绝宋国子民更困难的事情。直到数代而后,宋国君主宋戴公才真正颁布禁酒令,但其真实目的,并非是要禁酒,而是以此发动改革而已。

#先秦时代#殷商#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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