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6年11月,听闻天京城内滥杀扩大化,石达开带着曾锦谦、张遂谋等两位核心参谋从武昌洪山大营匆匆忙忙赶回,劝阻韦昌辉不要滥杀无辜,免得给清军占便宜。此时,韦昌辉杀红了眼,对石达开非常不满,要诛杀之。石达开则赶紧连夜逃跑。韦一面派秦日纲率追杀石达开,一面屠杀翼王府上下千余人,天京事变再次扩大化。这就有意思了,韦昌辉、石达开都是金田起义元勋,又同为永安册封的首义五大王,还是诛杨战略同盟,为何会内斗呢?李秀成自述:“北、翼不满,计议诛杀东王,及兄弟三,其余不得多杀”。按道理说,韦、石应该站在同一条线,可为何韦昌辉要追杀石达开呢?
其一、石达开坐山观虎斗,韦昌辉心怀不满,认为他故意违背协定
根据李秀成《自述书》所言:“北、翼两王不服,君臣不别,东欲专尊,后北与翼计杀东王。翼与北王密议,单杀东一人,杀其兄弟三人,原清、辅清而已,除此之外,俱不得多杀。”忠王李秀成是太平天国后期绝对顶梁柱,主持天国军政大局,其言论之权威性可想而知。杨秀清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经常欺负包括洪秀全在内的其他领导人,俨然将自己视作老大。如此,出于自保需要,洪秀全、韦昌辉、石达开等便联合起来,组建“诛杨同盟”,对付东殿势力。然而,当洪秀全向两者同时发布“密诏”时,韦在瑞州,石在武昌,距离差不多。接到密诏后,韦星夜兼程赶回天京参与诛杨,而石达开却呆在武昌按兵不动,两个月后才赶回来。如此,韦不得不怀疑石之目的,认为他坐山观虎斗,故意违反协定,想坐收渔翁之利。
其二、石达开公然偏袒东王余党,与自己作对,韦昌辉处境被动
当然,石达开也有自己的难处,他在湖北武昌对付胡林翼、李续宾率领的湘军主力,军情紧急。再则,武昌守将是韦昌辉弟弟韦俊,石达开救援韦俊之急,韦昌辉自然不好借口“违反协定”向其发难。然而,石达开下车伊始,就劈头盖脸地责骂北王,“其何罪之有,安得滥杀耶,便宜清妖乎”,还将本就要诛杀的杨辅清保护起来。石达开站在东王余党立场发言,责骂盟友韦昌辉,意欲何在?是不是在拉拢人心呢?要知道,因为天王不出来公布诏书,说韦乃是奉召勤王,杨秀清死有余辜,韦昌辉发动“天京事变”不具有合法性。如此,韦昌辉处境被动,只好先下手为强,“滥杀”在京东殿势力。石达开不分青红皂白,或者是故意借此机会发难,韦昌辉自然不满,于是决定连石也干掉。
其三、洪秀全不出面摆平问题,韦昌辉、石达开必然相互猜忌、提防
李秀成自述中谈起天京事变,说韦、石是战略同盟。那么,洪秀全呢,他可否知道这同盟之存在?答案是,洪不但知道同盟存在,还参与其中。道理简单,没有洪参加,韦、石岂敢向东殿势力发起挑战;没洪支持,韦、石搞不定东王。可以说,洪、韦、石三者是同盟关系,他们有共同敌人——东王。但是,在“军师负责”制下,洪临朝不理政,是虚位元首,不是专制君主。出于夺取最高权力之考虑,洪在“天京事变”后并未及时出来公布诏书,承认事变合法性,让韦昌辉陷入被动,借机挑起东殿、北殿、翼殿、燕殿等实力派自相残杀,自己坐收渔利。洪不出面摆平问题,韦、石自然会猜忌、提防。韦认为,洪联合石,是想借此机会除掉自己,给事变找替罪羊;石认为,洪联合韦,要消灭其他实力派。如此,同盟破裂,继续内斗,韦、石血拼。
其四、韦昌辉军事实力稍微弱小,正面玩不过石达开,只能先下手为强
俗话说,“解铃人还需系铃人”,若想“天京事变”和平收尾,洪必须出来公布事实真相,可他并未这么做。那么,韦可否向其施加压力,逼迫洪发布圣旨,让石无话可说呢?答案是,很难,因为韦没有这时间。没有圣旨,韦现在就是天国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是大伙要讨伐之对象。那么,谁来讨伐韦呢?肯定就是石了。如此,韦与石之间的较量不可避免。公开决斗,韦手中仅有的战将就是自己弟弟韦俊,此人攻防兼备,勇猛无敌。可是,北殿兵马太少,与声势浩大的翼殿较量,必败无疑。萧朝贵死后,韦没了靠山,杨秀清便一直打压他,定都天京后就再也不让韦领兵作战,其在军中之威望反而低于石。所以,为了确保自身安全,韦只能先下手为强,在天京将石杀掉。
综上所述,同为首义五大王,又是诛杨战略盟友,韦昌辉还是要追杀石达开。究其原因,“天京事变”是一场权力斗争,洪、韦、石有着自己的利益考虑,同盟不牢固。洪不公布密诏,石又偏袒东殿余党,韦处境被动,在军事实力稍微弱小之情况下,他只好抢先对石下手了。对此,各位又是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