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那么长,我们总以为生老病死离我们很遥远,我们以为所谓逝去的抓不住的都是过客,以为那些后来的悔恨都是不懂珍惜。殊不知,我们一直行走在失去的边缘,不知在曾经的某一刻自己已经老了,那些曾被我们鄙夷的东西终成了竞相追逐的目标,那些开始的认真变得一文不值,也许生命也只是为了活着。
她说,我天生带着忧伤,总是在不经意间提起,又在悲伤来临时抛掷。我说,我天生带着孤僻,混沌地生活在一个渴望欢聚又享受孤僻的矛盾中,这也大概是我时常挽手忧伤的原因吧。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常常小心地问自己,他却没曾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那些天我写了很多诗,我写了春花秋月、夏阳冬雪,写了生死疲劳、庸碌富贵,写了时光罅隙、窥探长情。以一个近乎诗人的情感去写些废文俗句,并没有多远大的追求,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很庆幸我写不出满足审美、足够流传的诗句,然后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看四面白壁。
我庆幸自己还能独立,虽然早已建立起的依赖和不忍割舍的羁绊链接着我,却也足够我独自流泪和共同唏嘘。我庆幸还有好几个人,喜欢过我写下的文字,也庆幸有好几个人喜欢过和我相处的日子,我庆幸我身边的都是些可爱的人,而我渐渐从一个生命中看到人生。
那些所失去的和还没有到来的,我都要用力惋惜和倍加感激,那些我错过的风景和路过的时间,喂养了我,那些藏匿在时光间隙的未来,支撑了我。于是,我才感到生命的孤独和群居是一个家庭,只是他们相隔两岸,不曾对立。
我曾在四季的夜晚失过眠,在阳光未起的清晨发过呆,我曾大言不惭把理想刻画到入骨,也曾暗自悲叹把美好碎成粉末。是的,人生这么长,谁会没有过悔恨,那些不能提起的年轻的死亡,就让它在深夜化作眼泪,湿透枕巾,流进长河。
可能,你早已觉得我已经老了,已经开始为了生活而浪费生命,为了所爱浪费真心,然后去学习着古稀老叟才有的感叹,去诉说着历经风雨才有的坦然,你会去说这是虚伪者和庸碌者才在年轻时去说的故事和教诲,但如果任由时间在钟表上打转,后来剩下的都是来不及。
和很多动物一样,人疲倦了才会静躺,没有永不停栖的鸟,但它们可以留在树上晒月光。无奈的终点才是绝望,而这一段的过程叫逃亡,从荒野到未央。
我还在路上,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