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是一个典型的欧洲福利国家,法国的福利制度并不是在当下和上个世纪才有的,其实早在一八一三年,也就是200年前,法国就推出了保护工商者的基本条例,并且在35年与后的二月革命中,制宪议会将劳动权和享受社会救济的权利写进了宪法草案,初步建立起了早期的社会福利制度。
但是我们都知道19世纪中期,欧洲大陆经历了太多的革命和工人运动。所以这些福利政策也饱受诟病,不论是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不认为这是一项好制度,直到1893年开始实施国家公费医疗,但是适用人口范围依然狭窄,即便如此,法国的社会福利制度开始走向正轨。
此后的一百多年里,法国公民享有多方面的社会保障权利,并且逐步囊括进全体公民和全社会各个阶层,从失业,疾病,工伤,养老,住房,残疾和生育等等,细分起来共有四十余种。从而完成了每一个法国人从出生到坟墓一系列的保障制度,也是最早的几个对工人和农民实施普遍性退休制度的国家,当时规定的退休年龄是65岁。
距今110年,而当下很多国家的退休制度意义上也不如100年前的法国,很多国家的干部和普通民众的退休等级福利和年龄都有不同,甚至农民根本没有明确的退休制度。这一时期的法国还是在国际上数一数二的强国大国,很多社会福利也可以通过殖民地的掠夺进行补足。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法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但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法国的社会制度保障进一步向前发展。最直接的一点就是1919年战争结束以后,给所有受害者经济补偿,并且随后的十年里推出社会保障法案,保证雇佣劳动者的普遍保险。之后上台的人民阵线政府执政时,将人民群众工作时长固定为每周40小时,并且每年两周带薪休假。
成千上万的普通工人第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合法度假机会。但是好景不长,在随后的不到两年时间里,希特勒所率领的德国就在欧洲开始扩张自己的势力版图,而法国也开始着手应对国外事件,社会福利制度的进一步推行告一段落,此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法国被迫在海外建立流亡政府,一系列的制度也就此终止,直到战争结束以后的1945年,法国才恢复了原先的国家福利制度,劳动者和家属免遭失业和收入的各种风险。
也正是在第二次大战结束以后,美国开始大规模援助欧洲,而欧洲各国也致力于建立自身的命运共同体。所以对于法国而言,其福利社会制度也真正开始发挥作用,在1956年规定的带薪休假增加为每年三周。1969年增加为四周,1982年为五周。除此之外,每周40小时的工作日也在日后的逐步改革当中缩减为35小时。
与此同时,还进一步确定最低工资制度,并逐年上涨,保护社会底层民众的利益,并且最低工资制度是以物价的实际上涨涨幅相同的,并不会因为物价上涨而使最低工资制度流于形式。此外,法国雇员还联合起来要求法国进行薪酬加层,也都获得了执政党的支持并批准。法国的雇员开始不断要求雇佣者为自己支付更高的工资薪酬以及缴纳更多的社会保险。
当然,在各个地区,法国工薪阶层的平均收入相差较大,总体来讲维持一个动态水平。但有一个共同的危机,那就是法国国家在战后推行的一系列高福利政策也带来了法国本身社会危机。
法国的福利政策确实惠及到了全民,对于很多国家而言,当时的冰箱,电视,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但是这些在法国早已经进入民众的实际生活之中。 对于社会财富的再分配,大部分的法国人是在服务业就业的,而服务业的工资收入在国家调配的过程中往往是最后的惠及者,为了保证这一部分平民的利益,法国政府开始推行高服务政策,就是将在服务业就业当中的人群,支持其服务工资和小费。
造成了人力成本居高不下的局面。这是很多福利国家的通病,一定程度上也无法解决。战后的法国生产力照比战前有了很大的提升,并且因此而支撑了整体国家福利的平稳运营。但问题在于生产率的快速发展使得人口的相对过剩问题越来越严重。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原本十个人完成的具体服务类工作,现在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法国逐步进入老龄化社会,也依然有五个工作者。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依靠法国的社会福利政策生活,很多时候并非因为自己不想劳动,而是工作确实难找。此外,由于生产率的提升,个人对于工资的需求也越来越高。这进一步导致了人力成本的上升和找工作难两大矛盾在法国社会越来越明显。同时在历史上来看,法国作为一个小资国家,国家一直是小资本家盛行的社会,到现在来讲依然如此。
具体的情况是,在法国社会上有很多民众都有自己的产业。绝大部分的产业并不大,往往是自己有一个面包店啤酒坊,自己给自己打工,同时自己也是自己的老板,极少有个别的情况是雇佣员工进行生产和经营,而且即便雇佣员工,也尽可能地增加一个员工的劳动效率,不愿意雇佣更多的员工进而扩大生产,因为他们面临的将是高额的税收。正因如此,最能够吸纳就业的服务业在法国迟迟不成规模。
法国的经济和市场长期以来缺乏活力。当欧洲经历过经济滞胀以后,法国出现的很多服务产业的大集团,这些集团确实在其中方面都远胜过过去的小作坊生产。但是他们也给小作坊生产带来了巨大的竞争负担和竞争成本,很多小作坊都无法与之竞争,最终破产,或者只能维持各自的基本经营,不会再雇佣员工。真正吸纳社会就业的小作坊不在创造更多的工作岗位。
面对社会福利的居高不下,虽然在很多人看来这是好事,但也确实使福利国家制度难以为继,法国也确实有多个政府想要改变这一基本状况。但问题在于,社会利益的分配,包括民众都不同意。负担最大的确实是中产阶级,但是不论按照国际标准还是法国的国内标准,很多人划分成中产阶级以后社会公众的集体反对,大家都不认为自己拥有成为中产阶级的资格和实力。都要求法国政府进一步保证或者是提高社会福利的进行。对于很多人来讲,他们其实知道社会福利制度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但是谁又愿意为了长远的目标而损失当下的利益?
对于法国的高等收入国家的福利陷阱,其实任何一个国家都非常清楚。但不论是从选票的角度,政治的角度,还是民心的角度,以及社会的基本发展角度,没有人愿意做出改变,即便一些天天嚷着要让法国的执政者做出真正的社会改革的那一批人,在涉及到自身利益被剥夺,福利减少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的上街游行。他们希望的是减小其他行业的社会福利和其他阶层的社会福利去补贴自己,而不是为了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