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28年冬季的一天，秦国国都雍城郊外，三万大军列队整齐，刀枪耀目。
秦穆公站在高台上召开了誓师大会。台下的三个主帅里还有著名的“五羊大夫”百里奚之子孟明视。国君训话结束，秦国大军启程东征。越过冰封的黄河深入中原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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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试探性的军事行动。当时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重耳去世没多久，晋国的接班人是晋平公。秦穆公在位三十年了，一直渴望向崤山以东扩张，可是晋国实力强大，铁塔一般挡在前面。而秦、晋两国还是姻亲，晋文公在世的时候，秦国不敢也不愿和晋国撕破脸。
当然，此次秦国出兵并非针对晋国，而是计划穿过晋国和周王室的疆土突袭郑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之所以选择郑国，无非是吃柿子找软的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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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周王室虽然孱弱，还是名义上的老大，没人敢抢他的地盘。郑国则紧挨着晋国和周王室的领地，自然成了秦军的首选目标。秦军这次出征主要是试探一下晋国的态度如何。如果灭掉郑国，晋国的反应不激烈，那秦国的东扩就有戏了。
再说郑国。别看它不大，却是东周时期第一个“小霸王”，祖上也辉煌过。
公元前707年，郑庄公率先挑战了周天子的威严。那是郑国对外用兵、扩张领土的时候，对周桓王的劝阻置之不理，于是周王室联合陈、蔡、卫三个小国的军队，在繻葛和郑国军队打了一仗。结果联军战败，堂堂周天子还受了伤。
春秋前期地图
郑国一度成为中原地区的小霸主，牛气哄哄。可是郑庄公去世之后，继任国君就没那么强势了，郑国很快就走向衰落。八十年过去，郑国已经沦为夹缝中挣扎求生的弱国，不但被南方的楚国和北方的晋国欺负，连秦国也想拿它开刀。
公元前627年春，秦国的军队开到了周王城洛阳以北。没人知道他们要去哪。路过洛阳城北门的时候，秦国军人按照既定的礼节，一律跳下战车，脱掉铠甲，步行而过。然后再上车。
秦军继续东进。有一个名叫弦高的郑国商人正赶着一群牛去洛阳的集市。在滑国地界，弦高迎面遇见了秦国部队。弦高不同于一般的商人，警惕性很高，他立刻意识到，秦军大老远越过函谷关和周王朝领地，长驱直入，肯定是冲着郑国来的。他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仆从，让他立即赶回郑国报告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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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高则镇定自若地求见秦军的主将孟明视等人，声称：我们的国君（郑穆公）听说贵国军队光临弊地，担心招待不周，特意派我先来犒劳将士，也好让我们打扫干净门庭，做好接待工作。
然后，弦高送给秦军将领四张牛皮，又送给他们12头牛。孟明视等人收下礼物，惊疑不定。如果郑国早有准备，秦军贸然出击，肯定占不了便宜。
商议一番，秦军主将还是放弃了偷袭郑国的计划，命令全军扎营休息，把弦高送的牛儿杀了，煮肉熬汤，让将士们都解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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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高当然不是奉郑穆公之命犒劳秦军，当时郑国也对军情一无所知。这只是弦高急中生智，想出来的一个退敌之计。郑穆公得知情报，大吃一惊，又倍感庆幸，下令全国军队紧急备战，厉兵秣马，修筑工事。
同时，郑穆公也配合了弦高一把，派卿大夫皇武子出使秦军营地。皇武子用春秋时代特有的外交辞令警告秦国主将，郑国的军队随时恭候大驾。
秦军主将觉得很窝囊，千里迢迢跑到这里，过了小小的滑国就是郑国了，没想到偷袭计划暴露。于是，秦国军队喝了牛肉汤，准备离开的时候，顺手灭了滑国。
滑国故城遗址
滑国在周王城东部偃师一带，是个很小的诸侯国，郑国因弦高躲过了一劫，滑国却倒了大霉。不过秦国军队无法占有滑国领土，他们返回的时候遭到晋国军队伏击，几乎全军覆没。最终滑国的地盘被晋国收入囊中。这恐怕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正史并没有记载弦高犒师的后续故事。据《淮南子》记载，事后郑穆公要奖赏弦高，弦高却拒绝接受，他说：我是迫不得已，用欺诈的办法退敌而已，如果接受奖赏，置国家的威信于何地？不能赏我一个人而败坏国家信誉。
随后，弦高举家迁到了齐国附近的东夷地区，再也没有回郑国。
参考文献：《史记》、《春秋左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