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赵良府邸。
红烛蜡火,照亮了整个书房。
赵良端坐其中,双眉紧锁,愁容尽显。桌上整齐摆放的书信里,写着简明扼要的四字:说服商鞅。可商鞅何等人杰,岂会因他三言两语就会放弃变法?
思来想去,赵良眉头更紧了。
“商鞅此人……”
赵良顿了顿,继续呢喃道:“自恃变法有功,称孤道寡。但凡出门,必随行数十车辆,数名持矛甲卫,否则便闭门不出。”
“得罪秦国宗亲贵族,商鞅若再不妥协,只能是死路一条!”
赵良很清楚,要想顺利说服商鞅,就必须让他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知难而退。基于此,赵良沉吟片刻,着手在纸上写下了劝服商鞅的点子。
“商鞅变法,等于篡夺秦国宗室的权力。”
从史书中,赵良得知,秦国曾出现过十位强权庶长,其中五人主导过国君废立,孝公在位,为制衡公族势力,方才引进客卿,平衡四方。如今商鞅变法,其手中权力,其实是夺取的宗室权力。对于这些看重政治地位的宗室成员来说,商鞅夺走他们的宗室权力,他们对商鞅又岂会善罢甘休。
“商鞅变法,要钱夺土。”
身为贵族集团的赵良对此深有体会,国中士大夫贵族高官厚禄收入多,因此养了很多食客。这些食客不务农耕种,商鞅就下令征收“人头税”,同时派重徭,让许多贵族为此愤懑。
与此同时,商鞅还变法剥夺了贵族手中的土地所有权,这意味着土地属于国有,不再属于私人,如此变革,让贵族集团对商鞅无比痛恨。
“商鞅变法,夺走宗室身份。”
按照商鞅所书,宗室成员若没有建立军功,就取消宗室资格,不得登记在宗室名册,不得以血缘取得爵位。此政策一出,贵族们势必疯狂反扑,恨不得饮你商鞅血,食你商鞅肉!
赵良写到这点时长长摇头,商鞅此举,无异于跟贵族集团鱼死网破。
三点完毕,赵良缓缓起身。他侧目眺望窗外,天光乍现,晨曦已至。
“秦人出剑,向来饮人鲜血。商鞅若是清楚其中利害关系,那最好立刻下令取消变法,如若不然,公族必将采取一切手段,阻止商鞅!”
“届时,孝公能护商鞅一时,但绝对护不了商鞅一世。”赵良低沉说道。
语罢,赵良梳洗换装,离开自己府邸,亲自会面商鞅,试图说服商鞅。然一番辩论下来无果,赵良最终只能无功而返。秦国贵族集团见此,彻底动了杀心。
孝公在位,贵族们敢怒不敢言,然孝公死后,新君初立,秦国贵族便彻底坐不住了。在他们的怂恿胁迫下,商鞅惨遭杀害,并受车裂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