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KX's LAB

年夜饭求搭伙无门,中年不婚的我,第一次孤独到害怕未来

2020-09-24新闻6

导读:西谚说,孤独会要命。我总算体验了一回。

年夜饭求搭伙无门,中年不婚的我,第一次孤独到害怕未来

大龄独身的人一年到头最害怕的日子是春节。

一到春节,平时分散各路的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因此这个时候往往会变成一年当中价值观冲突最剧烈的时间。对于独身的人来说,此时避开人群是明智也是无奈的选择。

2015年1月,寒假回到家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在除夕前几天离开家乡,独自踏上了前往西藏的路途。

农历二十七那一天下午,我飞到了拉萨。当天晚上,在拉萨唯一认识的朋友、在西藏日报工作的刘梦接待了我,请我吃了火锅。第二天,刘梦就动身去尼泊尔徒步了。 这意味着我除夕夜极有可能要一个人过了。

为什么说是“极有可能”?因为当时我内心抱着一线希望,路上也许能碰到跟我一样独自出游的驴友,我们可以结伴过除夕。

基于我以往的旅行经验,要找到同伴似乎不难。西安交通大学的大三学生汪阳不就是我读博二那一年暑假在丽江碰到,然后一路同行十天到成都的吗?一路上,我们聊旅游、聊历史、聊政治,从一个小粉红变成了理性派的汪阳说,那是他的“启蒙之旅”。

离开家乡,在外过春节,我不是第一次,但以前都是因为工作或学习,有同事或同学陪伴。除夕夜大家一起买菜,自己动手做年夜饭。虽然离家在外,但也其乐融融。在旅行途中独自过除夕,我是第一次。尽管出发之前发到朋友圈的所有照片都显示我非常快乐,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惶恐不安:万一找不到人,我一个人该如何度过那一夜?

除夕前两天,我表面是在游玩,暗中却四处撒目地寻找跟我一样孤独的旅行者。

农历二十八那一天,我通过一个群,认识了几个驴友。群主“蚂蚱”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她在群里吼了一声,群里的驴友陆陆续续来到了布达拉宫,但多是三三两两,自己有伴。表面上跟着大部队走,但基本上是自己玩自己的。

跟我一样一个人出来玩的蚂蚱看到没人跟着她转,似乎觉得作为群主的自己很没有面子。于是,她把我和另外一个也是独行的驴友当成换回尊严的道具,拉住我们说:“人不要太多,就咱们几个一起玩刚刚好。”

半个小时后,群里更多的驴友陆陆续续来了。蚂蚱身边的人一下增加。于是,她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忙不迭地跟着几个北京来的男人走了。“呸!”我心里暗暗骂道。骂完,我眼光开始四处搜寻。然而,这一次是春节,出来到拉萨玩的人很少。我当天的希望落空了。

年夜饭求搭伙无门,中年不婚的我,第一次孤独到害怕未来

农历二十九,我一个人来到哲蚌寺。在背对雪山自拍的时候,遇到了点困难。这时来自乌鲁木齐的小王主动帮了我的忙。遗憾的是,他这次旅行带着一个女的,很像是他的女朋友。我们三个结伴在哲蚌寺玩了一个下午。

一路上,新疆大学研究生毕业的小王跟我聊历史、聊社会、聊学术,聊得非常尽兴。回到拉萨,小王告诉我那个女的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们半路就分开了。我心里一阵窃喜。原本以为自己找到人了,谁知小王说他第二天就要去林芝。这一天的希望再次落空。

2月18日,终于到了农历除夕了。白天如果再找不到伴,年夜饭就只能一个人吃了。

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一个去羊湖的当天来回的小旅行团上。

一是希望团里有跟我一样的独行驴友,晚上可以一起吃饭。我相信,在孤独面前,人总能暂时放下孤傲,抱团取暖。

二是希望路途能够足够遥远,即使碰不到独行驴友,回拉萨的时候,6点到8点这个年夜饭的高峰时间已经过了。那时候,为了团圆而从街上消失的人潮会重新出现。在车上度过6点到8点这段时间,好歹有同团的驴友在身边。即使我们彼此不说话,心里也不会觉得孤单。

早上八点半,加入旅行团那一刻,心里就差点凉透了。十个人的团队,除了我,其他人都三三两两有伴。找到独行驴友的希望落空了,只能寄望于路途足够远。

到了羊湖,尽管景色实在一般,让人失望,我心里却非常希望能多呆几个小时,拖延时间。偏偏不到一个小时,队伍和司机就急着要踏上回程了。

在回程的路上,我心里一个劲地希望车开得慢一点,甚至希望它抛锚,停下来慢慢修理。然而,这辆藏族司机的面包车还是飞速地朝拉萨逼近。随着城市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我的心越来越沉。此时,同车的驴友们不是掏出手机打电话,就是手机的铃声不断响起,他们不是被约就是约朋友同伴晚上一起吃饭。

也许是不希望自己在他们眼里显得太孤单、太可怜,我也不停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来看,假装在等谁的电话或短信,尽管我非常清楚,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有人约我。

下午五点多,面包车回到了拉萨城。这时候,汉人开的所有店面都关门准备亲人团聚了。那一天正好也是藏历除夕,藏族人的店面很多也关门了。与前几天相比,拉萨街头十分冷清。驴友们陆陆续续在城区不同的地方下车。每下车一个人,车上人愈少,我内心的孤独就愈烈。

司机把最后下车的我送到平措。上楼梯,经过旅舍大厅,看到一位女服务员坐在前台,那一刻孤独感似乎有所缓解——在这个城市还是有人跟我一样孤单的。然而,一个人走进房间关上门那一刻,孤独迅速膨胀到接近极限,内心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灵魂。

躺在床上,不时拿起手机,怕错过任何短信或qq留言。心里徒劳地希望刘梦突然会回到拉萨,打电话给我。

年夜饭求搭伙无门,中年不婚的我,第一次孤独到害怕未来

刚刚泡下泡面,突然旅店游客群里有人说旅社的一家分店正在组织住店驴友包饺子吃。对于我来说,这简直是一根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救命稻草。疾步跑到前台一问,得知饭局还没开始,我兴冲冲地赶到了分店,然而,迎接我的却是一道冷冰的闭门羹:店员说只有提前几天报名的人才能参加。

性格一向刚硬的我,用几乎哀求的口气恳求他让我加入。他一脸公事公办,同时又略显无奈:“没有事先报名,突然加人,到时候不够吃,客人抱怨怎么办?”

我失望至极,并下意识地往身后一看,只见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围坐着吃饺子的客人们,都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我。那一刻,无助的我觉得自己不但可怜,而且狼狈。

走出分店回旅社的路上,尽管街上几乎没人,我总感觉有好几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我。那些眼睛是熟人的、同事的、邻居的、老乡的、学生的......它们都在嘲讽般地看着我深陷孤独的窘境,仿佛在说:“你的微信朋友圈不是很精彩吗?”

我悻悻地回到旅社,经过前台的时候,这一天内心淤积的所有负面情绪都转发成了一股强烈的怒火,发泄到了前台服务员身上:“你跟你们分店怎么沟通啊?明明不能加入,你却跟我说可以。弄得我多尴尬。太不会做人了,就算我是要饭的,他们也可以收下我一个人吧。我要向你们经理投诉你们。”

回到房间,关上门,后悔自己不应该这样无故迁怒于前台服务员。打开电视,孤独又无力地咀嚼着之前泡好但已经凉了的泡面,旁边还有一个前一天买的苹果。这就是我2015年春节一个人的年夜饭。

在这个人生中第一个旅途中的一个人的除夕夜,表面坚强的我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一滴孤独的眼泪。我突然陷入对未来无限的恐惧之中: 因为随着年龄的增加,世俗的压力会越来越大,我回老家过春节的几率会越来越小。今天这个旅途中孤独的除夕夜不过是一个开始。在家庭和自由之间,我是否应该重新作出选择呢?那一刻,我差一点动摇了。

擦干眼泪,洗澡上床,只希望用早点入睡的方式,让这个夜晚尽快过去。 关了灯,我马上拿起手机发空间动态和朋友圈。动态上的照片和文字都显示,这一天我过得非常开心。好友点赞不断。

10点半之后,突然电话响起。小王给我打电话,约我去大昭寺看藏民在藏历新年除夕夜的朝拜。原来他当天没去成林芝,晚上以为我去羊湖一时回不来,就跟着别人一起吃饺子了。

我翻身起床,穿好衣服,戴上围巾,走出旅馆。外面飘起了小雪。拉萨的夜晚刺骨地寒冷。

第二天,正月初一一早,我搭上飞机,飞往西安,再转乌鲁木齐,一个人前往南疆喀什。

有了第一年的经历,第二年(2016)春节,我一个人在南疆帕米尔高原过除夕,孤独感就没那么强烈了。

年夜饭求搭伙无门,中年不婚的我,第一次孤独到害怕未来

这几年春节,我都是一个人在国外过年。

2020年除夕,我是在海湾国家安曼度过。这是一个没有开发旅游业的国家,整个首都马斯喀特似乎只有我一个外国人。偶尔路上碰到一个欧美人,内心都会涌上一股“同在异乡为异客”的亲切感。

除夕那天上午,我独自来到马斯科特郊区的沙漠,周围看到不到一个人。坐在沙丘上,遥望远方,想到亲人们应该在准备年夜饭了,我内心满是惆怅、忧伤和思念。

年夜饭求搭伙无门,中年不婚的我,第一次孤独到害怕未来

年夜饭求搭伙无门,中年不婚的我,第一次孤独到害怕未来

下午,中国年夜饭时分,我独自在海滩边漫步。走累了,坐下来看一群小孩子踢球。有一刻,球滚到了我身边,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朝我走来,非常萌地看着我,并用英语问我:“Are you taking photo?” 然后,蹦蹦跳跳地跑了。

那一刻,我平静的心湖突然被搅动了。想到了童年的这个时间是家里穷到一年吃不上几次肉的自己,最开心的时刻;想到了已经离开人世间的亲人......

人生就是一场没有回头的旅程。童年的快乐再也找不回了,离世的亲人再也无法团聚了。

随机阅读

qrcode
访问手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