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被划伤，腰际衣衫被挑破，就连脸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痕。余温将灵力注入剑中，靛青色的长剑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她的招式很快，有时被逼到极限了，快的竟是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铿锵……”的冷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余温皱着眉头看着与她对战的白袍人。右手发麻，冷汗顺着额头流下。额前的碎发被汗液浸湿，贴在皮肤上，好不狼狈。
……
在混战里，最怕的是有人从背后偷袭。当余温察觉到身后有异的时候，已经迟了。她甚至听到了剑尖划破长空的声音。
“碰”的一声，有什么掉落在地上，在她的余光里，她看到了一把带血的剑。
在余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白袍人被从她背后而出的一把长剑刺穿了心脏，一阵风从耳畔划过带着清脆的声音。
与此同时，有人从背后握住了她紧紧攥住的左手，拨开她的手指，强硬的逼着她将插在地上的白袍人心脏上的那把黑色且质朴的长剑拔了出来。
长剑被拔出来的时候，血液飞溅，剑刃上的血液顺着剑身的纹路往下淌。握住她手的那人掌心干燥炙热，他紧紧的将她的手指扣在剑柄上。而后，身后之人按住她的腰猛然回身，背后那名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袍人，被锋利的剑尖狠狠地划破了脖子。
白袍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面具依旧死死的扣在脸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霍凡。”余温垂下眸子吼了一句。
“阿温没杀过人，我在教阿温杀人而已。毕竟在这不算太平的人世，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了你。就像方才，若不是我，阿温早就成为了黄泉里的幽魂。”
霍凡贴着余温的耳朵，恶意的重重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似乎在警告她的粗心大意。濡湿滑腻的唇温热，牙齿，也尖利的很。起码咬人的时候，很疼。
余温疼的嘶了一声，狠狠的挣开了霍凡的手。
“我不想杀人，不想手上徒增罪恶。不是人人都会为了自保就去杀人，就算是真的死了，我也不想手上沾染血液。”
余温目光沉沉，霍凡被她的目光看的脸色一沉。明明只是少年，却总是让余温觉得愤懑无语。
“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杀人吗？可是阿温刚才似乎杀了人啊，剑是握在你的手里的，也是你拔出来。”霍凡冷笑，漂亮的桃花眸像粹了毒一样。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还能说出来这种话，那么人命，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
“你……”余温指着他，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说的没错，一点错误也挑不出来。
明明是关乎生死的大战，可他们两个却躲在这里争论不休，也的确是讽刺。可到底，他也只是为了她好。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尔虞我诈，杀人如麻。
即使明面上规定修士在人界不得使用灵力，不得杀人伤人，可到底，也只是一条死板的规定而已，践行它的人寥寥可数，视人命如草芥者多已。
余温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遍布的残肢，她苦笑了一声。在霍凡的目光里，她忽然抬手将剑一掷，那剑直接刺穿了一名白袍人的胸膛。
“我杀人了。”
“你说得对，我无法做个世外之人，可是从此刻开始，我杀的，都会是手上沾有罪恶的人。”葱白的掌心平摊着，而后那把刺穿他人胸膛的长剑直接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中。
长剑“嗡嗡”作响，余温的脑子和右手也在剧烈颤抖。因为她到底不知，谁才是真正的恶。只能装作无知，在这里残忍的屠戮世人。白袍人是拥有血肉之躯的人，只是面具下的不知到底是人还是恶鬼。余温怕自己杀错人，所以心有不安。
霍凡凝视着余温，看着她苍白无力的脸和紧抿的唇，而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像是小时候他对她那样，凡事都要摸摸头，以表安慰。
“阿温想通就好。”他嗓音低沉，华丽的尾音下调，像是蛊惑人心的靡靡之音。
余温不去看霍凡，挥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离开。
之后，余温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杀红了眼。她看到面具人就上去厮杀，像疯狗一样。
不知不觉就到了那人形恶鬼所在的地方，他被一群夏侯氏弟子围攻。可夏侯氏弟子似乎不敌，直接被那像疯子一样浑身散发着黑气的恶鬼活生生扯破四肢吞食。
天上的血液像下雨一样往下滴落，余温站在底下，被血液淋了一身。脸部是粘稠的血液，衣裳也被染成了红色。浓重的腥味令人作呕，掉落在她身上的残肢让她惊恐。
恶鬼被夏侯氏弟子团团围住，等到那些红裳弟子散开之际，余温看到了凤栖，司玄北，虞扬灵还有司锦年。他们手握长剑，以灵力作为支撑悬浮在空中，不断攻击着恶鬼。剑光锋利刺目，在恶鬼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恶鬼早就已经挣脱了铁链的束缚，此时以粗重铁链为武器，缠在右臂之上。他一甩，那铁链就朝着人袭来，像灵活的长蛇，只等将人咬死吞食。离得近了，余温才看清徘徊在恶鬼周身的不是什么黑雾，而是一只只人的怨魂。狰狞的呈现人形扭曲的挤在一块的人脸，嘶吼咆哮着。
“这东西似乎杀不死啊。”虞扬灵说了一句。
“灵力汇聚于剑上，斩杀其周身怨魂，可减弱其防御。”司玄北冷沉的嗓音响起。
“可。”闻言，虞扬灵飞身靠近恶鬼，快速挥剑胡乱的砍着恶鬼周身的那些怨鬼。
怨鬼无形，他一剑挥下去就四散开来。而由于剑上带着灵力，怨鬼惨叫着四处逃窜，飘到地面寻找替身。死了的尸体又重新站了起来，又一开始的踉踉跄跄很快变得灵活。而附身成功的怨鬼不是去杀人，而是躲在那些七零四散的残肢旁啃食着。
余温一剑将怨鬼附身傀儡的头颅斩下，接着又去砍杀其余被附身的傀儡。前世是外科医生这一点让她骄傲，因为再面对那些残肢断臂的时候她尚且不会捂着嘴呕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