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枣红圈儿,八月十五枣落杆儿”,八月前后是大枣成熟的时节,秋日打枣也是很多人最难忘的或者是最向往的盛事。
我的老家在顺平县半山区,房前屋后的种着很多枣树,这个季节的大枣个大皮薄,脆甜可口。老家的院子后面就有一片老枣树,据说已有上百年,其中有一棵需要成年人张开双臂才能抱拢,树身已经中空,但是它依旧枝繁叶茂,到了八月也是硕果累累。
枣树林往北是通往村外的路好多行人都从这里路过,在儿时的印迹里,有位白发苍苍手拄拐杖面容严肃的老人坐在一块儿光滑的石头上面,望着北方守护着她的阵地。那是我太太的婆婆我的老祖,除了吃饭和晚上睡觉,大多的时间都在这里守着,怕调皮的孩子们祸害她的枣儿,从苦日子过来的人不容浪费,不能吃的时候是一个不能摘,有人未经批准摘她的枣会被批评半天,那可是一位远近闻名厉害的主儿,路过的大人小孩都不敢摸她的枣。到了打枣的时候,她会毫不吝啬的让路人和街坊四邻分享脆甜的红枣。在她这儿,枣既是水果又是救命的粮食,这片枣树林一直陪伴她终老,在风雨岁月中一个年轻的妇人变成一个暮年的老妪。
我五岁的那年老祖90岁去世,枣树由太太接管,太太是一个为人和气的老好人,但是在浪费的上面也是不允许的。闲时用秫秸编成帘子,这个自制的物件通风透气,等枣落地后用于晾晒。打枣前勤快的太太已将树下的杂草清理干净,全家上阵,搬着凳子拿着篮子背着筐还有一根长长的杆子,把准备好的布铺在地上,蹬着凳子能摘到的要用手摘下来要单放,这样摘下来没有裂痕,其余的就会用暴力摇晃树身,用长杆霹雳啪啦的打下来,落在头上那是真疼。爸爸负责打枣,其余人捡到篮子和筐子里背回家,在欢声笑语中全部落地收获。
打下来的枣太爷和太太分拣成完好无破损的,鲜红饱满的,青脆的,和已经僵的坏的。鲜红饱满的进行晾晒,在晾晒的过程中每隔几天就要翻晒,再挑出已经变坏的,直到晒得嘎嘣脆为止。这些枣是用来蒸年糕包粽子的,过年的时候妈妈会蒸一锅带枣的馒头,那个时候农村物资匮乏很少去买,好多人家都会用心的晾晒储存,亲朋好友来访会作为礼品回馈一包包。
用手摘下来的完好的大枣沾上白酒密封在几个罐子里做成醉枣,记得过年的时候太太拿出来招待客人,分给孩子们吃,酒的味道融入到了枣里,香甜可口,那是寒冬里的美味。去年看到特产专卖店里有售,买上一罐,却吃不记忆中的味道。
青脆的枣不能晾晒,妈妈会把它们变成另一种味道,将枣洗净放入大锅中,加水烧火,烀上一锅,熟了以后趁热吃上一碗,那是美美的甜。吃不完的一个个拣出来进行晾晒,干后就变成了家庭版的蜜枣,一般在晾晒的过程中会越来越少,还没等到晒好就当零食被我们吃的差不多了。最终这些枣经过妈妈的智慧变成了美食,还是不容不能被浪费。
在党中央的领导下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乡村里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片枣树林在建设新农村规划中献出了生命,在这里修了一条宽阔的街道和健身娱乐场所。转眼间,在外求学工作将近20年,枣树林已渐行渐远却深深的印记在我的脑海里,每每给女儿讲述我小时候的事情她都会听得很入迷,在回忆里追寻着我的童年。
河上秋林八月天,红珠颗颗压枝园,长腰健妇提筐去,打枣杆长二十拳。在这样一幅画面中,又到成熟的时节,去屋后的那棵承载着几代人童年的老枣树上摘下青脆的大枣,收获回忆,收获美好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