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因为“烽火戏诸侯”这个故事认为西周的覆灭归祸于褒姒这个“祸水”,周幽王为了褒姒先是废了先前的王后,改立褒姒为后,又为博褒姒一笑,屡次点燃烽火,诸侯都率兵赶来。
诸侯每次匆忙赶到后都发现没有敌人,褒姒非常喜欢看到诸侯惊慌失措的样子,每次都哈哈大笑,周幽王这招屡试不爽。结果后来诸侯们不再相信,渐渐不肯应召而来。
结果在申国联合缯国、西夷犬戎攻打西周的时候,周幽王点燃烽火召集诸侯援救,诸侯被多次戏耍后并没有前来援救。犬戎最终在骊山之下杀死周幽王,俘虏褒姒,西周灭亡。
这跟小时候听的‘狼来了’有异曲同工之妙,还是一个典型的昏君+祸水的故事。
早在《晋语》中,褒姒被认为是被征服者向征服者进行复仇的工具,而在《郑语》中,褒姒又被说是古代邪神的一种“转世”。再到司马迁《史记》里记载的“烽火戏诸侯”,褒姒这个女主角的形象就没有正面过,完全是她让西周走向了覆灭。
钱穆在《国史大纲》中,就对《史记》记载“烽火戏诸侯”之事提出疑义:
“此委巷小人之谈。诸侯并不能见烽同至,至而闻无寇,亦必休兵信宿而去,此有何可笑?举烽传警,乃汉人备匈奴事耳。骊山一役,由幽王举兵讨申,更无需举烽。”
先不说褒姒到底是是什么样的人,首先司马迁《史记》里的烽火戏诸侯是由《吕氏春秋》中的击鼓戏诸侯改编的。据可查的史料,烽火这个东西是西汉时才有的,西周那个时候根本没有烽火这么高级的东西。
再说回褒姒,上面说故事的时候提到了“周幽王为了褒姒废了先前的王后”,这个王后便是申后,也就是后面申国里申侯的女儿。在《史记》的记载中,幽王废了申后,又驱逐了太子。申侯大怒之下便联合缯国和犬戎攻打周幽王。周幽王兵败被杀,死在了骊山脚下。
周幽王由于废后及太子问题,与老丈人申国开战,最后导致身死国灭。看起来是一个为了女儿跟孙子报仇雪恨的故事,但是细看这逻辑完全对不上。
记载中的周幽王死在了骊山脚下,骊山距离西周的都城镐京50多公里,但是离申国却异常的近。这说明什么?如果是申国来讨伐西周的,那么周幽王应该死在镐京,而不是距离镐京十万八千里的骊山。
所以钱穆老师发出的疑议是合理的:
“骊山一役,由幽王举兵讨申,更无需举烽。”
极有可能是周幽王去讨伐申国,但是兵力不够被申打败了才死在骊山脚下的。既然是他去讨伐申国,那么点烽火招诸侯是万万不可能的。
更确凿的证据是在2012年,北京清华大学整理获赠的战国竹简(清华简)时,发现竹简上的记述与“烽火戏诸侯”故事有所偏差。清华简记载,周幽王主动进攻原来的申后外家申国,申侯联络戎族打败周幽王,西周因而灭亡。清华简上并没有“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教授刘国忠称,史学界对“烽火戏诸侯”曾有过质疑,认为《史记》中所载只是“小说家言”。清华简的内容一定程度上支持这种质疑,从而部分推翻《史记》的记载。刘国忠认为,史学界就此可以得出结论:西周灭亡不是因为“烽火戏诸侯”,该故事甚至并不存在。
所以,周幽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他先是废除了申后和太子宜臼,另立褒姒的儿子伯盘为太子。废太子宜臼于是投奔他的母族申国,并在申侯、鲁侯等的支持下登基为王。正牌的周幽王当然不干,于是发兵攻打申国。
然而周朝在儒家眼中代表理想化的政体,是礼仪与理论的根基。周幽王这种亡国的方式显然不能让儒家学子们满意,所以只好亡国之祸推到一个女人的身上,给它找了一个合格的替罪羊。
所以除了战争下的百姓,褒姒可能是这个故事里最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