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就是你。”云随月沉着一张脸,对着他道。
“……”徐青柏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他才将手从脸上拿下来,竟然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云随月,轻声道:“我有错,你打我也是应当的。”
云随月阴笑一声:“看来你自己也知道啊。”
徐青柏似乎想回避这个问题,拉开了话题:“我、我娘呢?”
“还活着。”云随月伸出手,指向坡上的桌椅:“来都来了,你单独来跟我坐下谈谈吧。”
徐青柏身后的管家见状,忙劝道:“少爷,不可——”
云随月目光射向管家:“老东西,如果我要杀你家少爷,你以为你拦得住?”
管家一头花白头发整齐地梳起,满面皱纹,眼中满是恨意地看向云随月:“徐府绝不会放过——!”
他话未说完,百里翎便在云随月的示意下,闪到他身边,点住了他的穴位。
顺便将徐青柏跟手下隔绝开来,颇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云随月朝徐青柏柔然一笑,迈步朝坡上走去。
徐青柏回头看了一眼管家和手下,顿了顿,迈开脚步跟上云随月的步伐。
“请坐。”云随月道,自己在矮凳上坐下。
徐青柏在她对面坐下,面色纠结复杂。
“徐青柏,你想不想真正掌控自己的人生?”云随月单刀直入,直接问他。
徐青柏看着对面面色如铁的云随月,咬了咬暗红而无光泽的嘴唇:“云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彻底挣脱束缚,得到自由。”
云随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将茶杯放到他面前,同时道:
“你从小被你娘庇护着长大,一定很感激她吧?”
徐青柏:“这是自然……”
“可当你长大之后却渐渐发现,你娘对你的控制让你感到窒息,她管束你的穿着,管束你的行动,甚至想要管束你的婚事。”
“只要有她在,你就永远被孝道压着,无法反抗她的任何一个决定,永远地被她操控,就算你偶尔有反抗之心,却也会被她发现苗头迅速掐灭。”
“永远是个傀儡,永远被压制着,这不难受吗?”
云随月的声音轻缓又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打在徐青柏心头。
徐青柏沉默不言,手却轻轻颤抖起来。
云随月继续道:“其实你也想逃脱的吧,不然昨天为什么不按照你娘亲说的去做?”
徐青柏闻言,抬起头,轻声道:“我只是……,担心娘亲被你一时激动所伤害——”
“说谎!”云随月厉声打断他的话,用力地盯着他,仿佛直接看穿了他的内心:“别假惺惺了徐青柏!你那点揣在肚子里的心思我看得明明白白!”
“遵从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吧,错过了这次机会,你会后悔的。”
徐青柏久久都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沉默不语。
良久后他抬起头,看向云随月,眼神颓靡:“我命不久矣,后悔又如何?”
云随月微微一笑:“所以,我们做一个交易。”
“我有秘方能够治疗你的肺痨让你康复,作为交换,你要保证徐家不再追究我的责任。”
听到云随月的话,徐青柏身躯一震:“你能救我!?”
“能。”云随月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徐青柏的眼底突然被强烈的生的渴望席卷,他死死盯着云随月,眼中的沉寂和颓废一扫而光。
“我答应你不再追究你的责任!”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云随月瞧着他这幅样子,轻蔑一笑:“慢着,我还没有说完呢。”
“你说。”徐青柏握住袖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云随月。
云随月看着他,提出了问题:“你要如何能够保证徐家不追究我的责任?”
她这话听得徐青柏呆了呆,片刻后道:“我是徐家的少爷,我说的话自然有效。”
“是吗?如果你娘重新回到徐家,你说的话还有效吗?不,她不会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云随月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徐青柏:“更何况我这次伤害了她,让她大丢面子,要想她不报复我,可能吗?”
“你的意思是……”百里翎眼瞳一深。
“要让你在徐家从此说一不二,只有一个办法。”云随月微微一笑,用手比划了一个斜切的手势。
徐青柏的脸色蓦然煞白:“你要杀了我娘!?”
“不不不。”云随月笑道:“你误会了,只是让她不再有行动力而已,而要做到这一点,有很多办法。”
她的笑容轻盈随意,仿佛两人商量的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徐青柏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面临如此可怕的选择。
娘从小为他承受了太多,可是——
他想起过往种种压抑的日子,娘亲的影子像山一样笼罩了整个徐府,压得他透不过气。
他想出门游历,娘不允许。他想读些别的书,娘不允许。他想试着经营生意,娘更不允许。
他活得像个傀儡。
难道他真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么?
若是以前,他认命。可在认识了云姑娘之后,在知道自己的病能够被治好之后,他不甘心再重新回到那个牢笼中。
娘——娘——若是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再牺牲一次又何妨呢?
徐青柏深深吸了一口气,手停止了颤抖。
他吞了口口水,抬眼看向云随月,那昔日温和有礼的面上,如今满是生存的欲望。
“你……打算如何做?”
他问她。
“很简单,只是让她说不了话,瘫痪在床而已,你徐府财力雄厚,多让那些下人伺候着就是,保证你娘除了不能走不能说,其他的一切都是健健康康的。”
云随月说完,看着徐青柏狰狞纠结的面色,又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还有,我把你的心思跟你娘剖析了一下,你猜猜她在知道了你的想法后,还会不会待你如初?”
这句话成为压倒徐青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如何敢想?
他的路只剩下一条。
“好。”
徐青柏道。
云随月笑了。
她让徐青柏在原地等着,和百里翎一起回到家中。
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徐夫人,云随月感慨地摇了摇头:“可怜可恨,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滋味如何呢?”
“把她叫醒?”百里翎问她。
云随月摇摇头:“这么残酷的事实,不必让她直面了,直接动手吧。”
她说着,指挥着羽毛用内劲摧毁了徐夫人的脊椎神经,然后又刺透了她的哑穴。
床上的妇人仍然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可云随月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再说话,也不能可能再站起来了。
她此后的一生,只能徒然地躺在床上,任由别人照顾。
徐家母子的关系有带入对现实事件的思考,不健康的亲子关系极端环境下的确会毁了双方。当然徐青柏毋庸置疑是个废物懦夫,伪君子真小人,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