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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牌硝烟远,浩气永留存,雄踞长江三峡南岸,一役扭转抗战局面

2020-09-03新闻15

掩映在现代建筑和树木之间的碉堡

石牌保卫战中使用的机枪

□楚天都市报记者 刘俊华 通讯员 李重庆 周娣

石牌,位于三峡大坝下游约20公里,是长江南岸的一个小村落,也是5A级景区三峡人家的一个渡口码头。

1943年5月至6月间,石牌保卫战在这里打响。这是一场关乎民族命运的战役,也是抗战的重大军事转折点,它以中国军队大胜告终,从而阻止了日军沿长江西进重庆的企图,对中国抗战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9月1日,楚天都市报记者乘坐景区的游船,从江中眺望石牌,美景中残留的碉堡、炮台,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呐喊,提醒人们不要忘记曾经硝烟弥漫的过往。

硝烟散尽 要塞今建纪念馆

前日,楚天都市报记者从宜昌沿长江西进,驱车约一个半小时,抵达三峡人家风景区。眼下正是旅游旺季,游客从各地蜂拥而至。

沿途的指示牌上,都有“石牌要塞”的标识。到了风景区,记者才发现,石牌原来位于长江对岸,需要乘坐景区的游船方可到达。

船至江心,能清楚看到长江至此拐了一个急弯。两岸绝壁耸峙,有巨石如令牌立于岸边,石牌由此得名。

恰逢上游三峡大坝泄洪,江水流势湍急,让人更增大江东去的感慨。

船上游人纷纷举着手机、相机,拍摄沿岸风景,对上游的巴王寨、龙进溪等景点充满期待。很少有人留意石牌——这个抗战时期的民族要塞,在今天很容易被忽略。

登岸后,记者径直向石牌村头寻访,在几块施工挡板和大树的掩映中,发现几座碉堡和炮台,还有一座石牌抗战纪念碑。应该就是这里了。

现场施工负责人告诉记者,这里正在建造石牌抗战大遗址保护项目陈列馆,预计年底竣工。

环顾四周,记者很难将这个宁静的江边小村与硝烟弥漫的战场联系起来。但循着纪念碑后面的江岸探寻,水泥筑就的战壕工事,像迷宫一样分布在山岭之间;一座废弃的碉堡,混凝土墙足有50厘米厚,四周留有机枪射击孔。

看来,战争留下的痕迹,并未完全被岁月冲刷掉。

小村印记 落后挨打教训深

58岁的张元才,是土生土长的石牌人,他从小就听老一辈人讲当年的那场恶战。他热心地用摩托车载着记者,沿山路指点当年战场的布局。

“我们这里其实是陈诚的指挥部。真正的一线战场,在下游一点的平善坝,负责一线指挥的是十一师师长胡琏……”这个不善言辞的山里汉子,竟然对77年前的那场战役如数家珍。

张元才带着记者看了当年的战地医院,还有牺牲将士的忠烈祠。他说,当年村里几十户人家,家家都住着部队,所以老一辈人,对战役的情况非常清楚。

“都怪自己当时太落后了。中国军队守着这么有利的地形,却因为武器和装备不如日本人,战斗才打得那么惨烈。好在我们的同胞用血肉之躯拼下来了,日本鬼子灭亡中国的野心被粉碎了。”张元才说。

57岁的陈兵在江边经营着一家小餐馆。他的儿时记忆里,也真切地留着战争的痕迹。

那时还没有葛洲坝和三峡大坝,江面宽度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他家正好住在长江的拐弯处,门前500米长的江岸上,就残留着5座炮楼,炮口全部对着长江下游来船的方向,就是为了阻挡日本人的军舰上行。

后来,大江截流,江水上涨。陈兵的哥哥重新建房,新房就挨着其中一座炮楼的废墟。

陈兵还记得,小时候长江枯水季,他和小伙伴经常在江滩捡到日军轰炸留下的炮弹壳。

“我们现在能笑着讲这些往事,是因为我们国家强大了,不用担心做亡国奴了。”陈兵说。对于今天的美好生活,他倍感珍惜。

老兵见证 保卫家国洒热血

71岁的简兴安,退休前是宜昌市夷陵区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主任,潜心研究抗战历史多年。

他介绍,1938年10月,日军侵占武汉,国民党中央被迫迁都重庆,险峻的长江三峡成为“陪都”的天然屏障。石牌距宜昌城约20公里,自日军侵占宜昌后,石牌便成为拱卫重庆的第一道门户,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当时,从湖北到四川,还没有一条可以走车的路,少有的羊肠小道也是险峻万分,高山大岭阻止了日军西进的势头。进攻重庆必须打通长江,而打通长江必须占领石牌。就这样,石牌这个当时不足百户的小村,成为广阔的中国战区最关键的要塞。

石牌保卫战发生在1943年5月至6月间,是中国军队对日本军队以弱胜强、并最终以较小代价取得较大胜利的一次著名战役,被西方军事家誉为“东方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也有人怀疑石牌保卫战的战略意义和惨烈程度。但简兴安多年走访老兵获得的史料证实,石牌确实是抗战中关乎中华民族命运的“第一要塞”。

王正元,1924年出生于石牌附近的朱家坪村,参与石牌保卫战的国民党一二一师当时就驻扎在这里。由于战斗减员需要补充士兵,刚满19岁的王正元被动员参了军,成为一名工程兵。

2014年2月,90岁高龄的王正元在接受简兴安采访时说:“战斗怎么不惨烈呢?我都已经结婚生子了,也要加入战斗。当时好多指挥官,都是写好了遗书上战场的,守不住的话就要亡国了!”

忠魂永存 民族正气荡寰宇

记者采访时看到,石牌抗战纪念碑上,刻着一篇“陆军第三十一师阵亡将士纪念塔志”。这篇志作于1945年,记录着当年民族忠魂的浩然正气。

“日寇侵扰,国都西迁,迨沙宜陷落,斯域以形势险要,遂成国防要塞。至癸末春夏之交,湘鄂会战,寇旗迫进……石牌遂熠耀寰宇,一时有东方‘史达林格勒’之称……”

当时负责防守石牌的国民党第十八军,共辖第十一、十八两个师,其中十一师扼守要塞核心。上阵前,十一师师长胡琏举行誓师大会,他和官兵们写下遗嘱,决心与石牌要塞共存亡。

战区长官陈诚曾打电话问胡琏:“守住要塞有无把握?”胡琏回答:“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心!”

2016年,记者采访过胡琏的译电室主任、抗战老兵陶基烈。他说,他亲眼见过胡琏写给妻子的遗书:“我今奉命担任石牌要塞守备,原属本分,故我毫无牵挂。仅亲老家贫,妻少子幼,乡关万里,孤寡无依,稍感戚戚,然亦无可奈何,只好付之命运……人生百年,终有一死,死得其所,正宜欢乐。”

时隔70多年,陶老忆及当年的慷慨悲壮,仍感壮怀激烈。

如今,记者在石牌古镇的江岸山岭间穿行,炮火硝烟早已远去。欣赏着江山如画,感受着家国安宁,更觉民族忠魂长存人间。

#抗日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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