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中旬,四野48军134师师长张兴华奉命率领该师与军部一个炮后团围歼赣州和赣州以南之敌。
该地区驻有蒋军第77军和69军,以及部队地方武装等,虽然敌军人数、军械比解放军多,但敌军已成惊弓之鸟。解放军刚到赣州地区,敌军就开始逃窜。
张兴华当即命令各部队发起攻击,穷追猛打,强调在追歼中要发扬“穷追不舍,孤胆作战”的精神,一人追上,就一人先打,一个部队追上,就一个部队先打,不给敌人喘息、逃跑的机会。
进到赣州城南三四公里处,得知敌军已于当天拂晓5点钟左右逃出赣州城,从信丰、龙南、定南、全南向广东方向逃跑了。张兴华当即传令部队原地休息,吃点干粮,并抓紧时间开会布置了任务,其中427团的任务是从小路直插信丰,争取抢占信丰桥,切断敌军后路,包围敌军一部或全部。
赣州到信丰70多公里,427团以每小时10公里的速度前进,下午4时追上了敌人,与敌人的后卫部队打响了。下午5时左右,就有大批大批的俘虏押下来。
从赣州到信丰的一路上,到处是敌军遗弃的汽车、手推车、皮箱、挑担、背包……乱七八糟的东西把交通都阻塞了,漫山遍野都是被风吹散的文件纸张。
信丰一战的关键是夺取信丰水北桥。信丰水北桥是赣南通往广东的重要通道。敌人为了阻止解放军的追击,在大桥上装放了成吨的炸药,准备在危急时把大桥炸毁。守桥部队是敌69军的一个连。
427团董存瑞连连长于得诚主动请缨,肩负起了夺取信丰大桥的任务。他决定使个“浑水摸鱼”的妙招,便带该连以及敌77军警卫连的两个解放战士,化装成敌77军警卫连去替换守桥部队。
敌人在桥北布置了一个排的兵力,连部及另两个排布置在桥南。董存瑞连来到桥北时天已黑了,只听到守桥敌军在问:“你们是哪个部队?”
于得诚回答:“77军警卫连,奉命来接替守桥任务,换你们下去休息,准备南撤。共军和我们打起来了,你们听到枪声没有?”
对方答:“又不是聋子,早听到了。”
于得诚又问:“你们在桥北放了多少兵力?”
对方答:“一个排。”
“那我们也放一个排好了,你们放几个哨兵?”
“两个。”
“情况这样紧张两个行吗?”我方故意问。
“那你们就放四个嘛,等我们打个电话报告连长就与你们换哨”。
敌排长摇了一阵电话没摇通。于得诚趁机说:“算了,算了,还摇什么?快下去休息吧,还要赶路呢。”
“那你们走不走?”
“我们可能等天亮才走。”
北桥的守敌毫不迟疑地撤走了,于得诚带了一个解放战士和两个排的兵力很快跟过桥去,一边过桥,一边把桥上引爆炸药的电线剪断了。
桥南的敌人可没桥北的那样老实。于得诚等人进入炮楼后,他们不肯撤走,说要等上级的指示,于得诚一边跟他们扯皮,一边将炮楼三四层的敌人换下来。
于得诚对他们说:“你们不换也行,我们也是奉命来守桥,那你们守一二层,我们守三四层。”
不等敌人回答,于得诚随即对解放军战士命令道:“77军警卫连全部上三四层。”
刚上去,就向二层扔下去两颗手榴弹,“轰、轰”两声巨响后,只见20多个敌人,一下就死伤了十几人。
于得诚说:“这下看你们换不换,敬酒不吃吃罚酒。赶快告诉一楼,快点把一楼也腾出来,不然也给他们两颗手榴弹。把机枪和子弹留下我们用,你们都下去。”
敌兵往楼下一看,一楼的敌人早跑得没影了。解放军未伤一人就将信丰水北桥轻轻松松、顺顺利利巧夺到手。
没隔多久,桥北枪声突然激烈响了起来。原来是69军残部要过桥,被解放军守桥部队打了回去。
敌人以为对方误会了,对着碉堡高喊:“77军大哥,你们不要打了,我们是69军,要过桥去。”
又是一阵机枪步枪声,喊声没有了。
又过了一阵,敌77军警卫连来了:“我们是77军警卫连,要过桥去,你们不要打了。”
随着解放军一阵枪声,敌人倒下好几个,又没有人喊了。
不一会又来一伙:“我们是×师×团,要过桥去。”
解放军战士回答:“你们想逃跑吧?没有军长的命令不许过桥。”
对方答道:“我们就是送军长来的,军长就在这儿。”
“叫军长亲自来,才能过桥。”
“好,你们不要打枪,陈军长马上就来。”一会儿,有两个人朝碉堡走来,到跟前时,战俘认出真是77军的陈军长,便把他生俘了。
战斗快结束时,师长张兴华和师指挥部来到桥北,只见敌军尸体成堆。为了确定先头部队的位置,一面通知山炮上来,一面吹号联系,结果河那边答号是董存瑞连。
两边会师后,张兴华兴奋地对于得诚说:“你们连打得好,为夜战信丰立了大功。”
信丰一仗抓了7000多名俘虏。解放军对战俘临时定了几条:编制不动,原地驻下,可以做饭,可以睡觉,可以夫妻团圆,可以保管原来的武器,可以保管原来的财务。另外还规定了几条纪律:不准打枪,不准逃跑,不准破坏武器,不准抢东西,不准污辱妇女。
这些临时规定,对安定战俘起了很大作用,很快把混乱的战俘组织起来。战俘们纷纷表示:
“解放军对我们这样好,早就不该跑,也不用打,在赣州我们就投降了。”
“解放军对我们这样宽大,不让人害怕,天下一定是你们的。”
“解放军如果要我,我就跟你们当兵吧。”
敌军逃跑时被抓走的几千民夫也解放了,他们拉着解放军战士的手说:“早几天就梦见当年的红军回来了,你们走了十五年,‘刮民党’、‘遭殃军'搞得我们家破人亡,从赣州逃跑时抢得十家九空,该死的‘遭殃军'也有今天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