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超点头,满满震撼,激动地接过香橙手里的地契房契,觉得那样沉重,那样火烫。
曾经以为再也不可能回来的地方,现在终于回到了他的手里。
梁家,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他也不稀罕什么梁王封号。
“小姐慢行。”
乔茵放下帘子,马车就走了。
梁超一直看着,直到那马车不见了,才转身看向面前的梁王府。挂着的匾额该换了。
毕竟梁王府早就不复存在。
叫什么好呢。
想到乔茵说的白,他就准备以后这梁王府就姓白了。
毕竟翻案这种事情太过遥远且无能为力,梁家就他一根独苗,不能拿去拼命。
以后就隐姓埋名。
马车停在太师府门前,已经是傍晚了。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
乔茵刚下马车,桃红就走了来,她像是哭过,眼睛红红的。
“出什么事情了吗?”乔茵问。
“大小姐赵姨娘,赵姨娘她……”桃红呜呜哭泣着,别提多难过了。
乔茵心惊,“别哭,先把事情说清楚了。”
“是啊,桃红,你别哭啊。”香橙也劝。
桃红努力的稳定住情绪,让自己好好说话,“五小姐醒来一直在梦魇,说她看到了裴氏……”
裴氏就是裴悦心,乔茵的生母。
但人死如灯灭,乔茵不觉得有什么,就乔蔷的年纪,她不该还记得母亲的模样。
“就连秀珠也一个劲念叨着裴氏,后来夫人觉得异常让人请了法师来作法,结果,结果就说是梅园有邪祟附着在我们姨娘身上。现在现在姨娘被关进柴房了,呜呜”
桃红跟在赵姨娘身边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所以被吓得哭了半天。
毕竟在太师府她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能够帮助她和赵姨娘。
“大小姐救救我们姨娘,一定要救救我们姨娘”
“桃红,你这话说的,就好像赵姨娘是被人陷害的一样,所以才要人救……”
乔薇从乔家大门里走出来,对桃红多有不屑和嫌弃。
“可赵姨娘现在这样,就跟法师说的那样,她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等到她干净了也就放她出来了,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你求长姐不是让长姐为难吗!”
今天她一直让芝兰留意着桃红,还以为她这半天等谁呢,原来是在等乔茵。
窦氏说的没错,现在赵姨娘的崛起,都是因为乔茵在背后,要不然她早就去找那个死去的孩子了。
但乔茵想要让赵姨娘取代窦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不三两下就被都是打压下去了。
现在所有人都相信赵姨娘身上不干净,连父亲和祖母都避之不及你。
乔茵想要救,不可能!
“可我们姨娘人明明好好的,她会好起来根本不是什么邪祟附身,而是因为……”
“桃红”乔茵制止她说下去,从她的字里行间她是听了些重要信息出来的,这比她刚才只是求她救人有用的多。
桃红委屈的看着乔茵,才想起来赵姨娘和乔茵的事情都是暗地里的,不该说出来。
“原来三妹妹还在家里住着呢,这么多天,不准备回去裴家看看吗,听闻,表妹夫趁着你不在在忙着纳妾了。”
“你说真的?”
乔薇脸色大变,即便带着丝巾都不难想象她的狰狞。
乔茵:“就你这张脸,他应该很难跟你同房,而他三代单传,肯定不能绝后。”
乔薇攥紧手,咬紧牙。
乔茵说的事情都是真的,裴源很想纳妾了,方氏话里话外也有这个意思。
毕竟她是太师府的嫡女是将军府的外孙女,舅舅疼爱,裴家放弃了休妻的念头,这纳妾就成了必然。
她原本不是不能接受的,可是,裴源那般嫌弃她,要真的多了个女人在家,他还能多看一眼吗?
“芝兰,告诉母亲,我今天就要回裴家了。”
乔薇转身进去,乔茵也没留在门口,而是问了些关于赵姨娘更具体的事情。
原来是乔蔷和秀珠日夜念叨着看见了裴悦心了,就觉得她们会发生失忆和疯癫都跟裴悦心有关系,赵姨娘因为跟裴悦心长得像,所以就被法师认为是死人附身来了。
至于由头,就是乔茵婚事没有着落,裴悦心死不瞑目。
这些人是一刻也不叫她闲着了。
“桃红,从现在开始你去给我看着秀珠,什么人跟她接触,说过什么都给我记下来。”
“为什么大小姐?”桃红一心记挂着赵姨娘的事情,就想看着她出来。
乔茵道:“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栽赃赵姨娘。”
“你说,秀珠是装疯?”
乔茵:“不是没可能不是吗,她们连鬼神都拿出来说,我怎么不能怀疑她是假疯?”
虚无缥缈的事情,是会让人觉得无措且惶恐,但看透本质,其实就是有预谋的陷害。
毕竟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死后可是变成厉鬼呢。
结果屁都没有。
看她神色深沉,桃红赶紧去做的,香橙目送她走远望着乔茵,“没想到这次他们竟然会把夫人搬出来说事。夫人都已经过世多年。”
“所以啊,人早就回归黄土,可有人还不放过她。”
乔茵回去昭云斋的时候,才想起来她现在是住在流云阁了。
怪今天搬家太突然,她还没有过归属感。
“大小姐婢子也忘了这件事情了。”
香橙很是自责,乔茵一笑而过,却注意到昭云斋里有人的。
“你们动作都快一些,赶紧把里里外外都给我封起来。”
是张妈妈。
张妈妈指挥着丫鬟小厮把昭云斋的门窗都给用木块封起来,贴着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你们这是做什么?”乔茵开口问,张妈妈笑起来,“大小姐今天还好已经搬家了,法师说除了梅园不干净就是大小姐的昭云斋不干净了,所以,让我们给封起来,不要让邪祟在府里到处跑。”
乔茵:“……”
香橙:“……”
他们要是没听错,所谓的邪祟就是裴悦心吧。
这群以下犯上的东西。
“是邪祟还是有人故弄玄虚,还未可知吧?”乔茵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妈妈,眼里的冷意惊人,“既然是我母亲,那她必然不会伤我,香橙去知会白依,把东西都搬回来,我还是在昭云斋住。”
“是,大小姐”香橙说着离开,张妈妈却是急了,“不可香橙,大小姐,那邪祟已经伤了五小姐和秀珠了,你总不能想着步他们后尘。”
“张妈妈,现在这府里你一个妈妈都能做我这个小姐的主了吗?”
乔茵面色清冷,气势如虹,直叫张妈妈不敢直视。
“那,是大小姐自愿搬回来的,奴婢该说的都说了。”
“自然与你无关。”
乔茵让香橙去办事,就在庭院里站着等她们过来。
张妈妈咬着牙,觉得乔茵愚蠢的。今晚昭云斋会起火来着,乔茵搬进去正好去找她娘。
然而这事惊动了老夫人,崔妈妈亲自来叫人去长寿堂。
“祖母,总不能你也觉得我母亲会害我吧。”
乔茵见到老夫人就这般说,老夫人是能理解的。
只是现在乔蔷和秀珠的事情摆在面前,让人无法无视。
整个太师府人心惶惶。
“祖母,就让孙女试一试吧,如果真的会出事,孙女就立刻搬去流云阁。”
“可这也太冒险。”老夫人抓住她手,不舍得。
乔茵笑,“我母亲要活着必定跟您一样,所以,真能见到她才好呢,她有什么怨气,我来消除,乔家也就安生了。”
老夫人到底被乔茵说服了,毕竟今天那法师说的邪祟就是裴氏。她心里本是不相信的,只是乔蔷和秀珠闹得太大,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来做个了结。
“说你母亲害人,我原是不信的,就是后来听说,秀珠情况转好了。茵儿,但凡有一点事情你都要赶紧离开昭云斋。”
乔茵点头答应下来回的昭云斋。之前搬去流云阁的东西也才让搬了进去。
“夫人,看来大小姐还真不怕呢。”阴暗的角落里,张妈妈看着窦氏说道。
窦氏冷笑,“不怕,吓吓才知道,今夜你这样……”
“大小姐,那流云阁看着是很好,但是还是昭云斋舒服。”
白依一边收拾一边说,乔茵点点头也是觉得这样的。熟悉习惯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地方。
安心。
“不过,夫人真的会在这间屋子里?”白依今天是看过法师做法的,有点心有余悸。
乔茵看她,只是一笑。
香橙也是一笑。
白依:“……”
她说错了什么吗?
“白依,你见过当娘的伤害自己孩子吗?”
白依还真没有,摇头。
香橙:“那就是了,我相信夫人不会伤害小姐,她只会保护小姐。”
白依想想,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入夜,乔茵在昭云斋用过晚饭就一直在书房里。
算账。
对,她要看看买下梁王府之后还有多少钱。
还有就是,矿产的账本也要查看了。
她很忙,然而窗前掠过的黑影,却是一闪而过的。
“小姐可看见什么东西。”
香橙端着茶果过来,只觉得窗前刚刚有道黑色的影子掠过去,她看到一片白。
乔茵摇头。
香橙战战兢兢的放下茶果,觉得大晚上的好像不太太平。
“小姐要不早点休息。”
“我还要一会儿,你要害怕多叫几个人来。”乔茵低着头看账本呢。
有乔茵在香橙是不害怕的,只是又一道黑影闪过算怎么回事?
“小姐要不还是去休息吧。”
香橙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困,出现了幻觉了,揉揉眼睛。
砰……窗户忽然打开,一阵风进来,房间里的火烛瞬间熄灭。
黑暗一片。
香橙惊叫一声,抓住乔茵的手,“小姐”
乔茵抓住她的轻拍两下,“没事的,相信我。”
“啊,痛,痛”
门外传来惨叫声,乔茵和香橙急忙跑出去的,但见夜色下梁超反抓了张妈妈的手。
张妈妈没得挣脱,汗如雨下的。
“饶饶命”
她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地看着别提多吓人了。
“原来是你在装神弄鬼。”香橙认出来气的不行。
张妈妈只觉得无比丢人,她本来是想吓吓乔茵,坐实了有鬼的事情,可这下倒好竟然被抓个正着,这是要她难做啊。
“明,明明没有的事情,你不要胡说。”
香橙气的叫嚣,“这都人赃俱获了,当我们瞎子?”
张妈妈脸上羞红,侧头不看他们,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的。
“啊”肩膀处传来剧痛,张妈妈惨叫起来,看向抓住自己的人。
他身影很高很健壮,背光站着看不清脸,但却可以感觉出来是个男人。
对,就是男人。
三更半夜的,昭云斋里竟然有个男人在,这说明什么?
他跟乔茵是什么关系!
张妈妈是过来人,很快想到了私通的事情,可是觉得她要完了。
之前她明明病人乔勉打成重伤,乔茵却黑的说成白的,她发过誓要报复的。
现在这真是天赐良机啊。
“要不要把她绑起来。”梁超今是来找乔茵说些事情的,却不想这女人在昭云斋鬼鬼祟祟的。
这才出手制服。
乔茵看向香橙,让她拿绳子来给梁超,既然人抓住了,那就留下。
张妈妈想要跑,梁超一脚把她绊倒了,拿绳子直接捆上。
“救命,救命啊”张妈妈想要叫来人,那样即便她不说什么,别人看到一个男人大晚上在昭云斋,乔茵也是说不清了。
“唔唔”乔茵用帕子捂住张妈妈嘴巴,“你赶紧离开吧。”
梁超冷,“小姐在担心?”
乔茵当然担心,这乔家还有她最在意的人,现在张妈妈有意搅浑水,她不会允许。
梁超点头离开。
乔茵跟香橙把张妈妈拖进去房间,关上的门窗。
“张妈妈,我们好好说说话吧。”乔茵让香橙出去看着门,就拿掉了张妈妈嘴里的布团。
张妈妈大眼睛瞪着乔茵,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小时候张妈妈就不让乔薇乔蔷和我和勉儿玩,说我们是洪水猛兽可怕至极,我就知道张妈妈你不是个良善之人。”
张妈妈没想到多年前的事情,乔茵还记得如此清楚,愣了下的。
乔茵微笑从床头拿了一把匕首出来,拔出匕首,明晃晃的到她跟前,“说吧,这次窦氏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自然她也不会是冲着乔蔷和秀珠去的,从秀珠无故发疯,或者更早前你们就在筹谋?”
张妈妈看着她手里的匕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茵的匕首在她额头割一下,匕首很锋利,当即有发丝垂落下来,张妈妈心惊胆战。
毕竟这匕首要是割在身体上,绝对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