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依傍。
这是我在这个秋日午后所能想到的最有诗意的一个词。
现在,我唯一的念头是去这座厮混了数月却依然陌生的小城其中的一处公园走一走。
那是此地我唯一熟悉的地方。
那里,现在树叶还没黄,有几朵叫不清名字,却清雅动人的小花还没凋谢于秋风。
仰仗人力的曲径通幽有聊胜于无的矫饰诗意,仅一点雅趣的假山则像是生活发布的招安启示。
被整齐铺砌的红色广场砖和条形的青石板还在紧张对峙着,让走在上面的我总是尴尬不已。
这个点,那座看上去很有古意的亭子应该还没被情侣霸占,很适合我坐在石凳上装模作样的沉默,凝思。
我那样坐着的时候,任何诗情画意的词句都不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幸福,苦难都与我无关,不管是谁的。
如果我现在就去,我会喜欢上所有在这时出现在那里的人,无论男女。
他们的脸色会由于经常躲避阳光而略显苍白,眼里的凄怆和惶惑,一望可知是由无数个失眠夜晚里的灯光一点一点晕染而成的。
我知道他们现在就在那里,并分散在公园不同的地方。
就像私下约定过的一样,他们彼此互不打扰,即便偶尔遇上,不经意间有眼神交会,也总是会瞬间错开,就如同自己心底的秘密突然被别人洞悉一般,恼羞,慌乱,迈着不安的脚步匆匆走远。
和我总是低着头不一样,他们惯常的姿势是神情凝重地眺望远方。
像是在计划一场远行。
像是等待一个并不会归来的人。
也像是在听一场发生在远处的风雨。
或是在等待隐藏在一道阳光之外,不知何时会闪现的一个关于指引的手势。
而当他们中有人突然离开,另一些人就会惊慌不已,就像是同一场灾难中有人幸运地被搭救了,而自己被遗弃了一样。
我甚至看到过一个女人,为此嚎啕大哭。
那哭喊的声音过于惊心动魄,以致于让我不禁担心她如此瘦削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悲伤。
我在那里还听到过有人总是在离去时反复唱着同一首歌。
那首歌的歌词实在太简单了,仅仅是一个词翻来覆去的唱个没完:
无所依傍,无所依傍,无所依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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