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动胜负砝码的“幽灵之手”
■吴敏文
“克拉苏哈-S4”全自动化电子干扰站
“摩尔曼斯克-BN”电子战系统
今年3月，澳大利亚公共服务新闻网报道称，澳大利亚将设立一个国家电子战中心，并称这是旨在壮大该国电子战防御队伍计划的一部分。
4月中旬，俄罗斯军事专家对卫星通讯社称，俄罗斯在电子战系统方面已成为领先者，这些系统甚至可以在太空中发挥作用。而在2019年，隶属于俄海军北方舰队的“摩尔曼斯克-BN”电子战系统已经全部入列。该系统据称是目前世界上干扰距离最远的电子战系统。
这些消息的披露，让世人的视线再次向电子战聚焦。随着19世纪末无线电的发明及其在军事上的运用，作战双方在无线电领域进行的对抗随即展开。电子战的历史已经长达百余年。
无线电波无形无色、看不见摸不着，又像幽灵一样无所不在，电子战因此又被称作“幽灵之战”。电子战装备，也就成为战场博弈中可影响战局的“幽灵之手”。
那么，电子战装备作用发挥的现状如何？今后会朝哪些方向发展？请看本期解读——
战场上，“幽灵之手”从未远离
电子战最成功的案例，莫过于诺曼底登陆前，英美联军在英国多弗尔地区实施的一系列电子对抗和欺骗。
在德国加莱、布伦对面实施的这一连串行动，成功地使德军以为，盟军的登陆地点就在加莱和布伦，而忽视了诺曼底这一真正的登陆地点。
这不是电子战装备在战场上第一次大显身手。
早在日俄战争期间，就有俄军电报员通过发射电磁波来干扰日军无线电通信的战例。结果，日军当天的炮击对俄军舰没有造成任何损伤。俄罗斯因此把4月15日定为“电子战专家日”。
事实上，自电子战装备问世并投入使用后，这只拨动胜负砝码的“幽灵之手”就再未远离过战场。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德两军之间的无线电通信干扰一度很胶着。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无线电通信对抗、导航对抗和雷达对抗全面铺开。
20世纪50年代开始的越南战争中，美军通过给战斗机加装电子干扰吊舱来对付地空导弹的引导雷达，提高了战斗机生存能力。
1982年贝卡谷地之战，以色列军队凭借具有电子侦察、电子干扰等综合电子战能力的预警机支援，摧毁了叙利亚十几个“萨姆”地空导弹阵地，击落“米格”战机81架，而自身无一损伤。
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在发起大规模空袭前，对伊拉克防空和电子通信系统进行了长达2小时、代号为“白雪”的电子战行动。伊拉克预警系统、通信系统遭到全面压制，以致第一颗炸弹投下45分钟后，巴格达的空袭警报才响起。
自2011年叙利亚危机爆发以来，叙利亚战场上电磁空间的交锋异常激烈。
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各国先后投入“长曲棍球”低轨道侦察卫星、RC-135侦察机等开展电磁情报搜集工作。
2018年4月，美、英、法联军对叙利亚开展军事打击前，出动了数量众多的电子战飞机，还一度关闭叙利亚战区内的GPS信号。
如今，“幽灵之手”发出的无线电波弥漫战场。飞机、坦克、大炮、舰船、潜艇、指挥所、无人平台等，若不加装电子战装备和系统，战力就会大大削弱。电子战技术和装备落后的一方，要达成预警探测、指挥通信、导航定位、敌我识别、精确制导等任务，变得更加困难。
电子战装备的“幽灵之手”，已经牢牢掌控着战场制胜的“命门”。
“手”法在变化，对抗更全面
在电子战技术和装备发展方面，美、俄两国有相当的代表性，他们的电子战装备发展特点，基本能体现世界各国在这方面的发展走向。其发展特点可简要概括为：“手”法在变化，对抗更全面。
美陆、海、空军各有自己的电子战装备和系统。
美陆军电子战装备以通信电子战装备为主，现役的典型装备有“开路先锋”高频∕甚高频通信侦察系统、地面通信干扰系统、陆航机载通信电子战系统等。
美海军的电子战系统主要有舰载和机载两种。舰载电子战系统包括侦察告警设备、有源干扰设备和无源干扰设备。电子战飞机有EA-6B“徘徊者”以及EA-18G“咆哮者”等。美海军目前正在研发以F-35为载机的EF-35电子战飞机。
美空军拥有的电子战系统较多，主力是13架EC-130H“罗盘呼叫”通信干扰机和21架RC-135“联合铆钉”电子情报侦察机。
俄罗斯电子战装备的发展则体现出“统筹规划、各有侧重”的特点，已形成规模化电子战装备体系，部署在陆、海、空、天各个领域，具备侦察、测向、定位、干扰等多种功能。
俄罗斯空天军电子战装备与系统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对敌火力平台进行电子干扰，如配备在苏-34战机上的“希比内”干扰系统和配备在米-8直升机上的“杠杆”干扰系统，以及以伊尔-18、伊尔-22等飞机为平台的专业电子干扰机，可以干扰敌方光学和红外制导导弹，使其偏离预定飞行轨道。另一类是对敌电子战平台进行干扰，如“季夫诺莫里耶”多用途移动电子战系统，能对E-3和E-2预警机、E-8“联合星”指挥控制机等多型飞机、直升机和无人机进行电磁压制。
俄军地面电子战系统的典型装备是“克拉苏哈”系列新型电子对抗和侦察系统。这是一种车载高功率微波系统，用于干扰E-3预警机和其他使用S波段的侦察系统。一是“克拉苏哈-S4”全自动化电子干扰站，主要用于防护地面指挥所、作战编队及重要地面目标。二是“克拉苏哈-S4”地面综合体，以“克拉苏哈-S4”电子干扰站为基础，通过加装指挥控制系统等，使其成为具有多种功能的综合性电子干扰系统。它可通过发射大功率电磁干扰波，使大面积区域内的地面目标免受对方雷达探测和电磁侦察。
俄军海上电子战系统的独特之处在于，对于每艘舰船，根据其类型、排水量及任务用途，为其量身定做电子战系统装备。如TK-25E能为大中型舰船的信号脉冲提供欺骗性干扰，能同时分析多个目标的电磁特性，为其提供有效电磁掩护。MP-405E用于装备小排量舰船，能抢先发现、分析和分类对方辐射源及危险程度，并对敌方电磁侦察和破坏手段进行无线电干扰和压制。
目前，俄军独立电子战旅装备的电子战系统作用距离可达数百千米。同时，俄军地面部队每个作战旅均编有电子战连，装备的干扰设备战场作用距离可达30千米左右。
另外，俄罗斯宣布其已经装备部队的“萨马尔罕”电子战系统，不仅能够干扰“战斧”巡航导弹，甚至具有接管“战斧”巡航导弹的控制、使其变成“回镖”反击对手发射地目标的能力。
“胳膊”还将变长，“手”劲或许更大
提升电子战装备能力，一方面是提高电子战系统的技术与效能，另一方面是提升作战平台的电子战装备能力。由此，电子战装备发展体现出以下三个方面的趋势。
一是作战平台的电子战系统成为发展重点之一。在复杂电磁环境下，作战平台电子战能力越来越重要，相当于“隐身衣”和“软猬甲”。只有具备一定的电子对抗能力，包括情报获取、自身掩护和电子干扰能力，作战平台才会具有更高的战场生存能力。
2018年3月，俄军决定升级苏-27的电子战系统，并为苏-30SM全面装备电子战吊舱。
日本自卫队正计划对现有的F-15战斗机进行电子战能力升级。
波音公司已获得美国空军4.78亿美元的合同，为F-15战机研发电子战新装备。
美海军也正在着手实现对舰载EA-18G“咆哮者”电子战飞机的升级，以期加强电子攻击和信号侦测能力。
二是电子战系统与网络战系统趋于一体化发展。事实上，当计算机网络广泛运用于军事领域之后，电子战系统已经不是一台台孤立的电子设备，而是一套完整的系统。
2007年，以色列空军一举摧毁位于叙南部阿尔奇巴尔的核设施。直到以色列打击编队安全返航，叙利亚还没有搞清发生了什么。以军取胜的关键点在于使用了“舒特”网电一体战系统，成功入侵、接管并摧毁了叙利亚边境及核设施周围的防空雷达系统。由此可见网电攻击一体化后的威力。
随着美国宣称并着手推动太空军事化，网络战、电子战的一体化也必然向太空“蔓延”。电子战系统在对太空信息链路实施欺骗干扰的同时，很可能在干扰信号中加载网络战武器，使其同时具有网络攻击能力。这种攻击基于电子干扰与网络攻击的一体化设计，因而很可能给太空飞行器带来更大威胁。
三是电子战系统将进一步智能化和无人化。网电一体化和网络向智能化升级，使得电子战的智能化成为必然趋势。
在这方面，美国的起步较早，进展也较快。2018年，美国陆军发布《2025-2040年美国陆军网络战与电子战构想》，将利用新技术包括智能技术升级电子战能力。
美国海军正在开发新型电子战干扰技术，旨在使战斗机不被对方地空导弹防御系统所侦测。
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正在实施“自适应雷达对抗”项目，企图通过开发认知型电子战系统，搜集无线电波形信号，使用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方法进行分析处理，提升电子战能力。
该局于2018年启动的下一代人工智能项目中，电子战能力是这一项目的重点之一。它是一个以电子战为核心的智能化情报分析、甄别、作战大系统，本质是以电子战为支撑的实体化作战体系。
（作者单位：国防科技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