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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北伐匈奴:时间规模有误外,最大的疑点“亡秦者胡也”

2020-07-28新闻15

北伐匈奴是秦始皇的一大举措,对中国历史的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但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的很少,而且欠准确,留下了多处疑点。

一是秦始皇北伐匈奴的时间问题。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始皇三十二年(公元前215年),

“始皇乃使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击胡,略取河南地。”

但是,司马迁又在一系列的列传中称蒙恬北伐匈奴“十余年”,而据《秦始皇本纪》、《六国年表》《蒙恬列传》和《李斯列传》,可以肯定蒙恬死于始皇三十七年,即公元前210年。如果真是始皇三十二年北伐匈奴,那么离蒙恬死时还只有六年时间,何来“十余年”呢?

北伐匈奴的统帅是蒙恬。太史公对北伐记载最详的也是《史记?蒙恬列传》:

“始皇二十六年,蒙恬因家世得为秦将,攻齐,大破之,拜为内史。秦已并天下,乃使蒙恬将三十万众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长城,因地形,用制险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余里。于是渡河,据阳山,透蛇而北,暴师于外十余年,居上郡,是时蒙恬威震匈奴。”

这里虽未明确点出蒙恬北击匈奴的时间,但有两处透露了事在始皇二十六年的消息:

其一“秦已并天下,乃使蒙恬将三十万众北还戎狄,收河南。”从行文看,可以理解为始皇二十六年秦并天下后顺势北伐的。联系到这一点是,《史记》记载这年秦分天下为36郡时,已指明当时秦的疆域是“地东至海置朝鲜,西至临洮、羌中,向户,北据河为塞,并阴山至辽东”。其中西北境正是《史记?裴酒列传》所指之处。这说明始皇兼灭六国,接着打败匈奴,才有上述的广阔领域。另外,蒙恬北伐后,取匈奴故地而设置九原郡,始皇二十六年分天下为36郡那时也有此郡,这也说明蒙恬北伐匈奴后,该地区已正式成为秦的政区。如果真的是始皇三十二年才北伐,怎么可能在一那年,就会包有六年后蒙恬收取的地城呢?

其二“暴师子外十余年,居上郡”,这明白指出蒙恬北击匈奴达“十余年”之久。又据《史记?李斯列传》载,沙丘寡变时,赵高、李斯篡改始皇遗诏称,

“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耗。”

《史记?匈奴列传》也谓秦击匈奴“十余年而蒙恬死”。汉人主父偃同样指出秦北伐匈奴“暴兵露师十有余年,死者不可胜数”(《史记,主父偃列传》)。如此等等,可以确认《史记?蒙恬列传》记载蒙恬北伐匈奴十余年的说法无疑。蒙恬既然死于始皇三十七年,那么上溯到始皇二十六年,恰好十一年,正是“十有余年”的起码年限。由此可知,北伐匈奴应该在始皇二十六年,所谓始皇三十二年北伐匈奴之说有误。

二是北伐匈奴的规模问题。

关于秦始皇北伐匈奴的规模,史书上说法不一:

有10万之众说,如《史记?匈奴列传》:

“秦灭六国,而始皇帝使蒙恬将十万之众北击胡,悉收河南地。”

《水经注》卷三记载:

“秦使蒙恬将十万人北击胡。”

有30万之众说,如《史记?蒙恬列传》、《秦始皇本纪》等。

有50万之众说,如《淮南子?人间训》云:

“秦皇挑录图,见其传日:‘亡秦者胡也’。因发卒五十万,使蒙公杨翁子将,筑修城,西属流沙,北击辽水,东结朝鲜。”

有数十万之众说,如《汉书?匈奴传》:

“秦灭六国,而皇帝使蒙恬将数十万之众北击胡。”

根据现有资料,结合汉代事例,秦始皇北伐匈奴的规模似在30万之众。

《史记?蒙恬列传》载,北伐匈奴的统帅蒙恬在遭二世迫害时自称:“今臣将兵三十余万”,而《史记?秦始皇本纪》、《史记?六国年表》、《史记?公孙弘列传》均如是说。另外,班固在写《汉书?匈奴传》时,武帝以前的部分几乎全文照抄《史记?匈奴列传》,却独改“十万之众”为“数十万之众”,可见,他早已注意到司马迁在《史记?匈奴列传》上这个记载的差错。还有,《史记?匈奴列传》记载西汉初年,刘邦攻打匈奴时,“于是汉悉兵,多步兵,三十二万,北逐之”;而汉武帝用聂翁壹诈降计,也是“汉伏兵三十余万马邑旁”。可知秦汉之际,匈奴强大,十万步卒难以却敌,秦得以30万之规模击胡,而刘邦、刘彻也依例出兵30万对待,这大约不是一种规模上的巧合,而是战争形势的需要。

三是秦始皇北伐匈奴的动机问题。

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为什么要兴师劳众,大规模北伐匈奴呢?司马迁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是这样交待的:

“始皇巡北边,从上郡入。燕人卢生使入海还,以鬼神事,因奏录图书,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使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击胡,略取河南地。”

秦始皇巡游北部边地,从上郡回到都城咸阳,恰好有个方土卢生也回到了京城。原来,卢生被始皇派去入海求仙,钱也花了,时间也耽误了,但入海一无所获,两手空空回来不好交待,于是,又用鬼神之类的话继续哄骗,他向始皇奏上了一本鬼神迷信的书,书中有句“亡秦者胡也”的话。秦始皇正迷惑于鬼神之说,一听秦帝国会要毁于胡人之手,便立即派蒙恬率军北伐匈奴。

司马迁的交待有两点值得注意:第一,秦始皇是见图书上有“亡秦者胡也”的话而决定北伐的;第二,北伐匈奴系一时之念,带有偶然住。

秦始皇北伐匈奴的动机果真是这样的吗?

所谓“亡秦者胡也”,汉代人郑玄以为:“胡”是指胡亥,秦二世的名字。这句话的意思是“灭秦的是胡亥”,即“秦亡于二世”。显然,这是汉代人才看到的现实,而在秦始皇时人们是不可能提出“亡秦者胡也”的国号的。只有汉代村方士为了提高自身的声望,或者在民间散布“亡秦者胡也”的预言,或者在鬼神迷信的图书中编造出这样的话来。司马迁也许是听了民间的传言,也许是看到了这样的图书,因此才有如前述的交待,而不会是秦始皇时的事实。

以为秦始皇意念一动就决定北伐匈奴,也是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匈奴问题由来已久。自战国以来,匈奴逐渐强大南侵,对中原地区构成巨大威胁。秦、赵、燕三国各筑长城。赵国在长平被秦战败,死士卒数十万人,国势危急,但不敢调动守北边的李敕军。李牧与匈奴战,精选军士,得骑士一万三千人,勇士五万人,射士十万人,约计李牧全军当在二十万人以上。秦、燕两国守边军比赵可能少些,各有十余万人,合计秦、赵、燕大约五十万人的大军防御边境,匈奴对汉族的压力可想而知。

据《战国策?燕策三》记载:燕王喜二十七年(公元前228年),秦将军樊于期逃燕,燕太傅鞠武建议将樊于期送往匈奴,既免秦借口攻打燕,又可以连结匈奴以图秦国,说明秦统一之前,匈奴已成为秦的威胁。秦始皇既已削平六国,接着乘势北伐,以防匈奴对中原的进一步侵扰,这绝不是偶然的。

此外,北伐匈奴也与秦都咸阳所在位置有密切关系,秦建都咸阳,离北边匈奴所居河南之地不远,一旦有战事,不出数日,咸阳就直接受其威胁。始皇欲解除其后顾之忧,必须将北边的匈奴击退,不然始终不能安枕。由此看来,秦北伐匈奴的原因是明显的。秦始皇雄才大略,很难想象他会因卢生的一派胡言而兴师30万北伐。

那么,司马迁为什么要把北伐匈奴与“亡秦者胡也”扯到一起呢?

那是司马迁别有用意。

从《史记?秦始皇本纪》可以看出,司马迁虽然对秦始皇的“少恩而虎狼心”流露出不满,但对其统一战争的胜利进军是以赞许的口气记述的,誉之为“世异变,成功大”,对秦统一后的一些重大举措如行郡县等,也曾予以肯定,然而,总的来看,他对统一后秦始皇的作为有相当一部分是采取否定、保留态度的。《史记?秦始皇本纪》关于始皇二十七年后的记载内容,主要有四个方面:一是巡游以及随从们阿谀求宠的大量刻辞;二是焚书、坑杀学士”;三是官室坟墓之举;四是事鬼神迷信之事。这些,固然如实地反映了统一大功告成后秦始皇的主要事迹,但也流露出司马迁对秦的暴政的刻意贬斥。

同样,其贬意也深寓于对北伐匈奴的记述中。他写道:

“吾适北边,自直道肉,行观蒙恬所筑长城亭障,堑山堙谷,通直道,固轻百姓力矣。”

虽直斥蒙恬“固轻百姓力”,但其中包含着他对秦始皇的指责。司马迁一反常法,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之末居然整篇抄录了贾谊的《过秦论》,并推崇曰:“善哉乎,贾生推言之也”,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表达了他对秦始皇的批判。贾谊在《过秦论》中指出,秦统一之际,

“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当此之时,守威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但“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员,废王道,立私权,禁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后义以暴虐为天下始。”

这是贾谊对秦始皇的批评。而司马迁对蒙恬筑长城、修直道的批评是:

“夫秦之初灭诸侯,天下之心未定,痍伤者未疗,而恬为名将,不以此时强谏,振百姓之急,养老存孤,务修众庶之和,而阿意兴功,此其兄弟遇诛,不亦宜乎!”

蒙恬不去“强谏”始皇,却阿始皇之意而兴功,蒙恬兄弟固当遭诛,但他们的罪过难道不该归咎于秦始皇吗?贾谊论秦始皇,司马迁评蒙恬,其时其事,其实一样!司马迁借“善哉乎,贾生推言之也”,隐喻秦始皇“先诈力而后仁义”,又利用批评蒙恬“阿意兴功”的机会,暗斥秦始皇不顾统一战争之后急待休养生息的需要,而一味兴师拓边的举动。

他在描述北伐匈奴时,有意渲染了秦始皇事鬼神迷信的荒诞活动,竟然借汉代方士“亡秦者胡也”的编造,把北伐事与录图之书扯到一块,实在是寓贬意于荒诞中,用意深远。

#秦朝#君王皇帝#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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