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又称辽朝,是中华历史上首个入主中原的游牧民族政权,由契丹民族杰出的首领耶律阿保机开创。契丹有着悠久的历史传承,自唐末以来,一直雄据北方与中原汉地长期并存,目睹过着五代十国的纷纷不断和北宋的始末。
汉化的契丹人
毫不怀疑地说,辽朝是众多游牧民族中,学习中原汉地最深,汉化程度最深的游牧民族政权。辽史中,有这样一段记载“道宗谓宋朝使者曰,吾修文武彬彬无异于中华”。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契丹辽朝已经以中原文明自居,既然文治武功、典章制度与华夏汉地并无不同,那么言外之意契丹已经认可中原文明,完完全全封儒家“子曰诗云、之乎者也”为正统,包括开科举、取进士、创制度、改服色等等,俨然是北方的华夏文明。
如此汉化程度之高的契丹辽朝,在完成汉化的同时,基本上废除旧有的游牧民族习俗,从形式和内核上都是彻头彻尾的中原文明,但有一项制度,自唐末创立一直延续并影响着辽朝300多年(包括西辽)的历史,这便是燔柴礼。燔柴礼是如何由来,这还要从辽朝立国前说起。
由白马青牛的传说到阿保机夫妇
根据契丹人自己的历史,契丹国志记载,契丹最早源自秦汉时期。话说,有一个骑青牛女子与骑白马的王子相遇辽河。两人一见,相互倾心不已,随即结为夫妇,生育八个儿子,这便是后来的契丹八部。
所以,一直到后来,契丹民族尊青牛白马为图腾,认为青牛白马是自己民族的祖先,遥远上古时期的大神,他们相遇的地点辽河,也成为辽朝国号的来历。等契丹发展到耶律阿保机时代,契丹民族历史上诞生出真实版的“青牛白马”,即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和皇后述律平。
述律平,作为辽朝的开国皇后,她对于契丹民族,乃至整个中华文明的贡献,丝毫不亚于西汉的吕雉、唐朝的武则天、清朝的慈溪。帮助自己的丈夫耶律阿保机南征北战、出谋划策,为丈夫开创200多年大辽基业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从部落时代开始算起,前前后后数百年中,燔柴礼一直伴随辽朝、影响始终。
什么是燔柴礼
燔柴礼是一种非常富有民族特色的礼仪。从部落时代的可汗到辽朝时代的皇帝,登基之前必然咱经过燔柴礼,向天祭告,以此取得地位来源的合法性,这种形式类似中原王朝的登泰山封禅大典。
只不过契丹民族的燔柴礼是召集贵族登上山顶,然后堆起柴火焚烧,再将已经准备好的玉册文书烧祭。燔柴礼是契丹内部一项重要的礼仪,它的地位有着不可撼动性。无论是谁,一旦举行完燔柴礼,即可以正式成为可汗首领,即便是有人再动歪念也无济于事。
燔柴礼与诸弟之乱
另外,需要说一个历史插曲。契丹部落是实行选举制的民族,整个部落的首领是由八部共同推举产生,由有出任可汗资格的部落里的贵族竞争上岗,每三年举行一次。
后来,随着草原雄主耶律阿保机的出世,过去轮番做可汗的选举制便成为耶律氏本家的权利。等耶律阿保机成为可汗以后,阿保机品尝到权力的快乐,便不想交出可汗的位置,霸占可汗位置长达9年三届。
耶律阿保机的可汗一干便是9年,赖在可汗位上不想走,可是毕竟坐的时间有点长,自己感觉也不好意思。便去问自己的正妻述律平有什么办法。述律平给耶律阿保机举荐一个大贤才,此人便是韩知古。韩知古告诉阿保机,契丹民族真实奇特,首领还是推选而来,这事放在中原王朝从来没听说过,中原王朝都是父死子继,哪有说3年选一次。
耶律阿保机在谋士韩知古的建议下,决定世袭可汗之位。阿保机宣布世袭后,其他七部没有反对,自己的亲兄弟先站出来反对,还进行三次伺机谋逆,史称诸弟之乱。
第一次诸弟之乱时,众兄弟集合起来准备搞掉阿保机,结果还没到改选的日期,阿保机迅速地召集八部,匆忙地举行燔柴礼完成“登基”仪式。众兄弟一看,大哥阿保机不按套路出牌,居然提前举办仪式。只好秘密地准备三年后的第二次机会,众兄弟将登山道路上设下伏兵,结果被耶律阿保机全部围剿。耶律阿保机拉着自己的兄弟登上告天,发誓以后不再跟自己作对,众兄弟没办法,只好向大哥认错。
又过三年,众兄弟有过两次惨败的教训,没等改选日期到来,众兄弟把柴火一烧,举行完自己的燔柴礼,公然起兵对抗耶律阿保机。经过阿保机和述律平的奋力平叛,诸弟之乱彻底被解决,除阿保机亲兄弟外,其他参与者全部被诛杀。
从这些文史记载中,可以看出辽朝在立国初期,燔柴礼便是一项极其重要的礼仪。一定程度上,先烧柴火者,便是首领的合法继承人。
契丹人,抢着烧柴火举行燔柴礼的习俗,直到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创立辽朝以后才得以平息。由此开始,辽朝开始由游牧民族转向汉化,燔柴礼变成契丹民族新皇帝即位的首要仪式,由于辽圣宗登基时,由母后萧绰和大将韩德让辅政,即位二十七年后才举行燔柴礼,正式向天祭告自己登基。往后的契丹皇帝为了表达对圣宗的尊崇,往往都会登基后延迟举办燔柴礼。
从此,契丹民族再也不用争相烧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