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多名士,清谈也风流。生死都看透,空前亦绝后。
阮籍、刘伶和嵇康
魏晋名士,最有名的就是“竹林七贤”。七贤中终生不仕,最有操守的当属阮籍、刘伶和嵇康。七贤均能喝酒,今就以酒为题谈谈这三个人特别的故事。
阮籍借酒避世,躲过了一次次灾祸。晋时,司马氏专权,欲慰留阮籍为其效力。司马懿以结为儿女亲家的方式与阮籍拉近关系。阮籍根本看不上司马懿的儿子,但面对强权,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于是他就每天喝酒,直到醉得不能说话。去提亲的人连续60天打卡,阮籍愣是醉了60天。最后,司马懿只好死了心。
阮籍画像
阮籍的高傲得罪了官员钟会, 欲置其于死地而又苦于没有把柄,于是有事没事的来阮家找话说,希望阮籍能说些抨击时政的话,然后作为口实构陷与他。不成想钟会一登门,阮籍就喝酒,醉态百出,根本就不接钟会的话题,令钟会大失所望。阮籍终身不仕,最后得以善终。
刘伶嗜酒如命,故事也多。刘伶不愿做官,听说朝廷特使已到村口,赶紧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后脱光衣衫,朝村口裸奔而去。朝廷特使看到刘伶后深觉其乃一酒疯子于是作罢。刘伶最终一生不再出仕,老死家中。
刘伶醉酒
他曾做过一篇《酒德颂》,自称“惟酒是务,焉知其余”。他是封建礼教的反叛者。有一次客人拜访他,他裸体而待。人家责问他,他答人说:“天地是我的房屋,房屋就是我的衣服,你们为什么钻进我的裤子中来?”
刘伶因酒得病,其妻劝他戒酒。刘伶佯装同意,告诉妻子只有在鬼神面前祷告发誓才能戒掉,让妻子准备酒肉祭拜鬼神。备好以后,刘伶跪在神位前祷告说“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慎不可听。”说完拿过酒肉,一顿吃喝,又是一个酩酊大醉。刘伶终因纵酒过度,酒醉而亡。
嵇康抚琴
嵇康是“竹林七贤”中的精神领袖。他也喝酒,但不酗酒,更不纵酒。他不同于阮籍的以酒避世 ,也不同于刘伶的借酒浇愁。他就是为了愉悦心情,以酒会友,从政治牢笼中解脱出来,获得精神的解放与自由。所以,他的思想始终是清醒的,这也就决定了他的结局与阮和刘不同。当时,司马昭欲招其为幕僚遭拒,招致司马昭忌恨。不为我所用,就让其灭亡,这是大多数统治者的胸襟。其后,司马昭终于寻了一个理由将嵇康处死。行刑当日三千名太学生集体请愿赦免嵇康未果。刑前,嵇康索琴抚《广陵散》一曲,后从容就戮,时年四十岁。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我国历史上一个最混乱的时期。东汉末年至隋朝建立,实现国家统一,历经四百多年。东汉末年三国至西晋,也有两百多年的历史。随着东汉大一统王朝的分崩离析,统治思想界近四百年的儒学开始失去了魅力。
在这场离乱之中,有思想、有觉悟的士大夫阶层,眼见儒学无力挽救汉王朝的覆亡,自己更无力回天,面对兵燹战乱和百姓的流离失所无能无力,走马灯似的政权更迭,令他们无所适从,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自身生存产生了严重危机。既然不能兼济天下,那就只能独善其身,寻找安身立命的场所和精神寄托的家园。
于是,一时间,玄学、老庄哲学、形而上的哲学思辨等思潮不断涌现出来。他们不谈政治,不谈国事,崇尚自然,超然物外,洒脱无羁,其行为怪诞不经,以此来宣泄自己对社会的不满、恐惧、苦恼。外人看似他们活得轻松,活得洒脱,实则活得郁闷,活得痛苦。看起来,他们放荡不羁,甚至做出种种“伤风败俗”、惊世骇俗的举动,实则深含对真正毁弃名教的统治者的无声控诉和抗议!
正因为他们热爱生命,正因为他们想把生命活得有意义、有价值,才以这种特别的方式对无力反抗的世界进行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