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儿童医院,急诊楼6楼儿童加强监护病房门外,大概有20多个平方的面积里,家长们蹲坐在凉凉的地面上。偶尔,医生会把孩子爸妈叫到门口说话,交代完之后,又关上门,留下还没缓过神的家长。
7月22日,中午11点40分,一位医生小声跟马红莲说着孩子用药的情况。大星只听到一句:
不太乐观。
医生走了,马红莲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的墙壁上,画着许多孩子的涂鸦,也有家长刻在墙上的话:
“心心加油” “妈妈爱你”。
一位身穿黄色半袖的男人坐在马红莲对面,泣不成声地念叨着:“儿啊,儿啊。”另一对年轻夫妻,盘坐在监护室门右边,男人双手合十向天祷告。
这两天,很多网友通过一段视频认识了马红莲的女儿——三岁多的王淑钰。
马红莲矮矮的,黝黑的皮肤有不少红斑,讲起之前的事情,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呆滞。
今年4月9日,马红莲的丈夫王海波受妻子表兄弟马某雇佣,开车带其去拉货,在荣乌高速霸州段发生追尾事故,二人受伤入院。马某伤势较重,潇湘晨报说,王海波替妻子表兄弟垫付了4万块医疗费,但对方并不罢休,多次索要赔偿。
王海波无奈之下,带着老婆马红莲,在外租房躲避。
7月16日上午,马红莲的舅舅和外公带着铁锹、长刀来到马红莲家门口。随后,马红莲舅舅用铁锹照头敲击马红莲婆婆和女儿。
三岁的王淑钰在奶奶遭到攻击时吓傻了,当舅爷拿着铁锹攻击她时,几声惨叫后,大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事后,脑干受损,颅内多处骨折的王淑钰被送至河北大学附属医院,医院很快建议转院到北京。下午三点,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儿童医院接诊了女童,病危通知下发很快:
呼吸衰竭、心力衰竭、休克、脑功能障碍…
到今天,三岁一个月零十天的王淑钰已经在医院昏迷六天了。保定市清苑公安发布了警方通报说,案发后马某田,喝农药自杀,马某河被拘留,案件在侦办中。
马红莲和王海波没房,带着孩子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王海波有一辆开了好几年的海马汽车,现在大概值个两万块。出事后,马红莲把自己原来每个月有大概三千元的工作辞掉了。
大星问他们为什么自己长辈会下这么重的手,他们总是陷入沉默。
这六天里,马红莲和王海波白天守在北京儿童医院急诊大楼门口,吃泡面都不敢离开,到了晚上,两口子就在附近的公园里睡,有时候也会睡在马路牙子上。大星想给他俩在附近宾馆开个房,被两口子拒绝了:
这里离孩子近。
7月18日,夫妻俩在水滴筹发起了募捐,视频曝光后,20万元的捐款目标一下就满了。现在捐款全部打进了医院,用于抢救王淑钰。两口子告诉大星:
如果有剩余会捐给其他有需要的孩子。
村里人也给王海波家捐了一些钱,王海波昨天回老家料理了母亲的后事,今天下午又立刻赶回了北京。
在急诊大楼门口,夫妻二人刚一见面,身边就围上了四五个水滴筹的人。他们不让人询问夫妇的情况,有人想用微信给马红莲捐款,遭到了他们的盘查:
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就是一个想给马红莲和王海波买点吃喝转点钱的人。
做完这些后,马红莲突然向我下跪磕头,拉扯中,她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