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高铁高平东站的建成,是高平人孜孜以求的高铁梦,终于实现了。
它坐落在距市区十公里的河西官庄村西,是连接三晋和中原等中东部地区客运交流的快捷通道,也是高平新时代一座标志物。高铁站外观宏伟,大气,停车场,休息室,附属设施的亭台楼榭、休闲地也极为别致。徜徉期间,不得不惊叹时间荏苒和世事变迁所带来的喜悦感。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坐车进城的客运相当少,一天发车两次。一次早晨六点,一次下午两点。冬天的早晨,一切尚在懵懂和迷蒙当中,我在县城上学时候,早晨,便点灯起床,母亲送我到村口等早班车从来路驶来,有时候月亮还未褪尽,天刚翻了鱼肚白,有时候,为了不起早,便提前在星期天下午坐了当天的下午车进城,极为不方便。
高平的汽车站就在县城的旧天井楼广场附近,后来汽车运输公司破产倒闭,公司员工分流下岗,原先的汽车站土地出让,成了职工家属楼。那时候,青春年少,背着行囊,离开家乡,在县城里承载了理想,总觉得远方一定有我们想要的天空。
喜欢一个人或者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背起行囊,鲜衣怒马闯天下的豪情。在县城毕业以后,我们都将各奔东西,远赴外地求学,每个人对未来都是未知,但却充满了希冀。绿皮火车是当时最好的交通工具,我第一次坐火车的时候,车厢里拥挤不堪,有的人干脆铺了报纸,席地而坐;有的人一路就站着,到达地点。车厢里人挨着人,肩并着肩,摩肩接踵。那时候读席慕蓉的诗,喜欢她诗里的远方和车厢,年轻的心特别享受这份远方与诗情,所以,并不觉得拥挤有什么不好。每逢过年过节,坐车高峰期,我们便被送行的人从车窗中,先是塞进去行李,然后再把人塞进去,尝尝是在这样的情形不堪中,在拥挤的车窗内和亲人挥一下手,甚至来不及说一句再见,火车就已经驱动,奔向远方。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有十年之后。后来,我们从远方又回到原先的城市,参加工作。好多年都蜗居在小城里,但对外界的向往从来没有放弃。
那个年代,旅游业还迟滞,第一次和朋友游重庆三峡,丽江,云南大理,西双版纳,桂林山水,辗转数千里,看够了天然美景,沿途除了坐船比较舒缓点之外,大多数时间是在绿皮火车上度过的,全国的交通都是清一色的拥挤,散乱,充斥着一种旅行的紧迫,又承载着去向远方的欣悦感。矛盾重重中,我们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城市,看遍了一次又一次山水。
那次以后,我发誓再不出门,也就是再不坐火车,它留给我的是反胃的呕吐,和晕乎乎的体验和感受,但远方那么美,我该怎么抵达呢?
高平火车站沉寂了好多年,一如从前的样子,虽然几经修葺,但候车室里仍有难闻的味道。渐渐地,我流于俗世,它也不再是我年少心中那个孤独的站台,难忘的情怀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岁月催人老,不觉已迟暮。儿子已经长大成年,他也即将带着青春的理想远赴他乡。每至车站,我都从昏暗的小酒馆里,读出离别的忧伤。高耸的灯晕里,看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总有一份酸楚和希望交织在一起,百味杂陈。车站已经修葺一新,停车场,过道,售票处,出站口都有了醒目的标志,我说,我们的小城也一起成长了,像个大城市的样子了。
送儿子到上海的时候,我们一起坐了客运到郑州,然后倒乘动车,车厢内,已经彻底不是我先前的印象了,干净,整洁,有序。正是夏天的时候,空调的凉爽,让人忘记了暂时的炎热。那时候心里是甜蜜的,总觉得多年的辛勤付出有了回报;总觉得上天没有辜负多年的养育之情;总觉的生活正在一点一点地向好;总觉得远方有一份牵挂可以寄托。中年的日子似乎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所以,旅途显得异常开心,动车疾驶,仿佛很快,就到站了。
那次旅程,改变了我多年不想坐车的想法,我觉得应该出去走走了。远方可解,青丝垂暮,世界那么大,我们应该去看看。而后,有了无数次的自驾游,出行更自由了,而火车又回到我的生活当中。
儿子每次到北京都会坐火车,它又回到我的生活中的时候,已经彻底变了样子。小城在市政建设的大潮中,首当其冲是改善一个城市的窗口,火车站的建设无疑代表着一个城市的文明进步,它是坐标式的,双向车道,大气的霓虹灯,宽敞的候车室。我在歌颂它的一首诗中写到:看着它渐渐长大的样子,我情愿渺小下去……
高平高铁站的建设已经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满怀欣悦地谈论,未来的出行如何便捷,为了修建高铁,沿路拆迁户的津津乐道,一直牵动着人们的心,它的建成,标志着高平踏上了一条快车道,连接中原和省城,它让人们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会无限地放大,这一种进步,让高平人欣喜万分。
高铁开通那一天,万人空巷,场面壮观。我没有去参加。在它开通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朋友提议,一起去高铁站看看吧!我欣然前往,夜幕下的高铁更是气象万千,灯影闪烁,落地三百多平方米的高铁站,大气磅礴,现代迤逦,让人啧啧赞叹!
不远处,有人支了三脚架,正在拍摄高铁站的夜景,我想,镜头里,不止是它有伟岸的外观,更多的是它承载了高平人几辈人的努力和希望。
那希望,就是车轮滚滚向远方。
(张旭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