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是历史上空前繁荣的朝代,随着当时经济重心的南移,江西的区位优势日益凸显,不仅经济繁荣,而且交通也愈发发达。经济、交通两方面的发展繁荣,促进了江西水上信仰的发展。因此当时在江西繁荣的水域,人们建立了许多祀庙,这些庙都承载了人们的精神寄托,在当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而且对水上交通也有所积极影响,这些现象的出现,还受当时江西水旱频繁和国家局势的影响。
一、宋代江西水上信仰的起源——经济、交通的发展
水上信仰的出现和水上交通发达密不可分,而水上交通的发达又和社会经济繁荣有关。自经济重心南移以后,宋代江西经济迅速发展,农业兴旺、造船业也兴盛起来,经济的繁荣使得江西的人口流动增加,增进了大量物资运输的往来,促进了水上交通的兴盛。
宋代张择端《清明上河图》(局部)中的水上交通
首先是宋代时江西经济的发展。江西是重要的产粮大区,这成为了它重要的经济优势,《宋史·地理志》中记载:
“茗荈、冶铸、金帛、秔稻之利,岁给县官用度,盖半天下之入焉。”
由此可见,当时的茶叶和粮食是江西农业生产中占很大地位的两种商品,宋朝的财政对这两样也是相当看重。
江西所生产的粮米,不仅受到政府的重视,也受到了大量商人的青睐,当周边的城市粮食不济时,商人们便会到江西贩运粮食,再售卖到各个州县,以此博取利润。除了粮食以外,茶业在江西也是十分发达,宋代的饮茶之风非常盛行。
"夫茶之为民用,等于米盐,不可一日以无。"
可见在当时,对于宋人们来说,茶就像生活中的日常用品一般。
江西茶业早在唐代就已经有所规模,到了宋代更是繁荣,而且宋代的茶叶产量也极高,所以在当时倍受重视。
宋代风靡的茶叶
既然商人来往较多,那么在水运方面也经常需要使用,江西水域宽阔,林木众多,在造船方面可谓有着天然的优势,十分有利于当时的造船水运,所以在当时"江西上游,木工所萃,置立船场,其来久矣",江西成为了宋朝非常重要的造船基地,造船技术也日益成熟。
因为江西茶业、粮业的发展,所以经济也是迅速繁荣起来,再加上造船技术的提高,而当时许多商人又经过江西地区贩运商品,所以在水上交通方面运用十分广泛。正因江西社会经济和水上交通的发展导致了水运的发达,在多种因素的影响之下,也衍生发展出了人们的水上信仰。
宋代张择端《清明上河图》(局部)中的大船
因水上信仰而建造出的祀庙对当时江西水上运输的秩序发挥了巨大作用,除了水上管理以外,这些庙还寄托了人们对水上交通安全的美好愿望。而且水上来往运输的人们正好是水上信仰的主要信众,水运的发展也使得这些人的人数越来越多,逐渐发展壮大,江西水上信仰也开始呈现欣欣向荣的态势,实际上,水上信仰自宋代之前便已经产生,在宋代时又有了新的发展,变得历久弥新,还有了新的突破。
二、宋代江西水上信仰的发展——地域扩展
民间的信仰并不是一直都一成不变的,而且在社会的各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之下,呈现一种流动性的状态而存在,水上信仰作为民间信仰的一种,当然也不例外。
它的流动主要有两方面的体现,一方面是地域的流动发展,另一方面是神灵职能的变化,这也体现了时期的变动发展,前者主要依靠神灵的灵验程度而扩大,后者主要因为时代大环境的影响和人们的愿望需求而变化,在此主要讲述江西水上信仰的地域扩展。
滹沱河畔龙王庙内壁画
中国古代很早以前就很重视神灵祭祀的礼仪规范,人们认为这是对神灵的尊重和爱戴,而且早在先秦时期,就对祭祀的等级和地域范围也有所规定,很多神灵因此变为地方性的神灵,每个人也都要遵循自己的身份地位等级进行祭祀,后世也一直基本上都遵循着"祭不越望"的原则,很少有人违背。
到了宋代,社会出现了大变革,很多神灵因此走出了地区,突破了地域的限制,在其他地区也开始有所发展。最能体现这一点的便是江东庙的石固神,江东庙具有很悠久的历史,一直都被局限在本庙的所在地,直到宋朝时,这种局面才被打破。但实际上,石固神的外地传播的范围很小,都是在发源地临近的地区,可见石固神的地域扩展在宋代只是走出了很小的一步,但是即使如此,其也具有重大的意义,为明清时期的再扩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和作用,打下了重要基础。
这些走出地域范围的行祠都位于在重要的水上交通线路上,而且大多都是由于朝廷的支持才修建至此,所以在水上信仰的地域扩展中,官员发挥的作用实际上非常大,他们是重要的推动力量,很多庙都是由官员主持修建的,这些庙也渐渐被地方民众所接受、信仰。
留存至今的江东庙
由此可见当时的水上信仰的阶层跨度也非常大,是一种从上至下的信仰模式,这些水上信仰都在当时发挥了巨大作用,而且宋代很多水上的神灵还受到了国家的封赐。水上的这些庙的建立不仅成为了人们的心理依靠,还变成了水运过程中可用于管理水上交通的一种方法,被人们认为这些信仰可以摆脱水上的险情,这种对于人们情绪的影响,在水运交通安全方面也体现了巨大的作用。
江西的水上信仰范围扩大、地域界限被打破的同时,信众阶层也变得多元化,人们对神灵祈求庇佑,水上信仰也更加发展壮大。
三、宋代江西水上信仰的发展和影响——神灵职能的变化及作用
民间对神灵的信仰都是因为有自身的愿望需求,是带有功利性的,很多的民间信仰都并不是真正的信仰,而且因为有自身的利益诉求,水上信仰也是如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民,对于灾难、贫穷没有办法抵御,所以就只能寻求神灵的安慰,由此产生了越来越多的神灵,而神灵的职能也愈发多样。
宋代江西时的水上信仰神灵的职能就愈发多样,大多数水上神灵都是身兼数职,拥有许多职能,主要职能为两种。
1、司雨职能
宋代江西的水上神灵很多都有司雨的职能,人民祈求雨泽的恩惠降临,因此而信仰神灵。人们的主要经济来源便是农耕,降雨对于五谷的生长非常有利,人们都希望五谷丰登,这样的愿望强烈,对神灵的祈求也就愈发多样,而且哪一位神灵更加经验,人们就会奉养哪一位更多,这也再次体现了信仰的流动性。
宋元《古代风俗竹枝词》中的祈雨
例如在上文中提到的石固神,在当时便非常灵验,人们祈求的灵验事件不下百件,所以倍受人们喜爱,郭祥便有诗记录石固神祈雨的灵验程度:
“江东祷雨真灵迹,香火未收簷溜滴。城中到此夜五更,渡口归时水三尺。”
除了祈雨以外,面对百姓的雨旸之祷时,石固神也是经常应验,这使百姓们可以免受旱涝之灾。
2、保佑国家社稷
除了司雨的职能以外,还有保佑国家社稷的职能,在北宋时,上元水府就被朝廷视为保佑国家社稷的神灵,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神灵也陆续被朝廷视为可保佑国家社稷的神灵,虽然这些神灵灵验了很多次,但实际上有些灵验却违背了朝廷的愿望——帮助了敌军,这使当时的很多百姓大失所望。
在当时的很多战争中,上场之前,都会有人,朝廷也会派人去这些神灵的庙中祭拜,以求国家的安定,保佑国家社稷,所以每次战胜后,朝廷都会把这些归功于神灵的庇佑,认为这是神灵的灵验,因此更多人去信奉神灵。
“连年调发军马,津运钱粮,及舟楫经渉江湖,军民逐時祈祷,皆有灵应。”
当时宋代的水上信仰在当朝中发挥了很多作用,也有了新的发展,它打破了地域限制,向外传播的更加广泛,也体现出了官员是推动水上信仰发展的巨大推动力量,不仅如此,职能范围也得到了扩大。
江西的水上信仰起源很早,到了宋代时,受当时经济、政治和水上交通发达的影响,水上信仰不仅没有衰落,反而有了更好的发展和新的变化,它还关乎国家社稷。这些水上信仰都是人们心灵美好愿望的寄托,还赋予了水上神灵很多新的职能,这也与民众的内心诉求有关。宋代江西水上信仰对当时的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它的各种影响因素的相互作用,实际上也是那个时代的社会背景的缩影,那时的水上信仰在我们今天看来,依然具有重大的历史研究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