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科技日报实习记者 代小佩
这两天，一则消息刺痛了网友的敏感神经：杭州姜家姐弟先后被狗伤，姐姐未打疫苗现处于脑死亡，弟弟及时打疫苗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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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患者家庭重男轻女的批评铺天盖地。据官方简报，姐姐姜某是初二在读生。今年 5 月，姜家从朋友处带回一只狗，9月弟弟被这只狗咬伤后，姜某才告诉家长自己在 7 月时也被这只狗伤过，但未引起重视，未处理伤口，未就诊，未注射狂犬病疫苗。
根据姜某的父亲最新回应，姜某当时没说自己被咬了，说的是被舔了一下指甲缝边上的倒刺，被狗爪子稍微碰了一下，没出血。"我们想已经超过了两个月，现在女儿也没事，而且狗也没有发病没有异常，所以我们以为就没有事情了。"当时，还有爱狗人士告诉姜家，狗如果有狂犬病而且发作，按照十日观察法，十天之内，狗肯定会病死。
什么是十日观察法？姜某患病后，狗还是没有发病，是十日观察法失效了吗？
带病毒但未发病的猫狗也可传播狂犬病
十日观察法是指，被可疑的疯动物（仅限狗、猫、雪貂）抓、咬伤后，如果动物在十天观察期内保持健康，或经可靠诊断技术证实动物不携带狂犬病病毒，则可停止注射剩下的狂犬疫苗。
"狂犬疫苗一般要打四针或五针，如果动物在十天观察期内是健康的，可以不必注射剩下的疫苗，节省时间和经济成本。"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佑安医院感染综合科副主任医师李侗曾告诉科技日报记者。
从临床症状和基因检测报告看，姜某确诊为狂犬病。据十日观察法，如果姜某真的是在 7 月被狗咬伤致狂犬病，这只狗应该会在 2-3天内发病，且在一周左右死亡。为何这只狗能活下来呢？
中国医科大学航空总医院急诊科主任尹吉东解释："可能是因为这只狗的唾液中携带病毒，而狗本身没有发病的表现。虽无症状，但它依然有传染性。"
而李侗曾认为："猫狗唾液有病毒但无症状的情况是可能存在，但它们在这种情况下存活好几个月的可能性很小。"
女孩可能是被流浪狗所伤
在不违背十日观察法的考量下，李侗曾认为："有一种可能是，伤及姜某和其弟弟的不是同一只狗。"
姜某的确与另一只狗密切接触过。据上述简报，姜家今年 3 月捡回过一只流浪狗，随后在 4月出现乱咬犬笼的情况便被丢弃。李侗曾认为，姜某可能是被这只流浪狗所伤。
但，家属否认了这一点。大多数人间狂犬病病例是被患狂犬病的动物咬伤所致，少数是被抓挠或伤口、粘膜被污染所致，因移植狂犬病患者捐赠的器官或组织发病也偶有报道。李侗曾解释说："假如流浪狗正好患有狂犬病，又恰巧舔舐过姜某的伤口，那染上狂犬病是不经意间就能发生的事，且容易被患者及家属忽视。"
若是 3 月份捡回的流浪狗使姜某患病，为何直到 11 月初姜某才发病？
专家表示，狂犬病病毒的潜伏期平均为 1-3 个月。"也有 1-2个星期内发病的，伤口越靠近中枢神经部位，携带病毒含量越高，出现症状越早。还有的狂犬病病毒潜伏期超过半年甚至更长。我接触过两例患者，被狗咬伤且未处理伤口两年后发病。"尹吉东告诉记者。
有专家怀疑女孩不是狂犬病致脑死亡
国药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研究员严家新认为，姜某脑死亡可能与狂犬病无关。他撰文表示，怀疑此病例不是狂犬病的依据有三条：一是此病例违背了十日观察法；二是诊断证据尚不充分；三是狂犬病发病后通常在半月内死亡，无引起脑死亡并长期成活的先例。
对此，李侗曾持不同看法。"从理论上讲，上述判断有道理。但我认为还是应该相信医生的诊断能力，而且公开简报所描述的症状是比较符合狂犬病的。华大基因从患者唾液中找到微量的狂犬病毒也有参考性。另外，以前认为患狂犬病会在短期内死亡，但在监护室，患者是有可能长期存活的。"
严家新还表示，只有实验室检测才能确诊狂犬病。狂犬病实验室诊断的金标准是在尸检时，通过荧光抗体（FA）试验检测到脑组织中存在狂犬病毒抗原。只要符合狂犬病实验室诊断的金标准，哪怕临床症状不典型也可确诊狂犬病。
但李侗曾认为，实验室诊断狂犬病的程序一般是在患者死后收集到组织样品后才能进行。在患者存活的情况下，通过唾液组织是可以做出基本判断的。
被猫狗抓、咬后一定要及时处理
李侗曾表示，任何疾病都有特例，不能因此否认十日观察法的合理性，"推翻这个原则就意味着所有被猫狗抓、咬伤的情况都要注射疫苗，这是盲目的，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但要警惕的是，不能错误地将"十日观察法"理解为被咬伤后什么都不做，只要把咬人的猫狗关起来观察十天，动物没事就断定人也没事。
尹吉东则认为，十日观察法的观察对象是猫狗等动物，而且要由专业人员来做。"我建议被猫狗抓、咬伤或是接触破损皮肤后，及时到动物致伤门诊处理伤口、注射疫苗等。"尹吉东强调，一旦被猫狗弄伤，不要心存侥幸，第一时间去医院处置。
事实上，《狂犬病预防控制技术指南（2016版）》明确指出，狂犬病暴露后预防处置应立即开始。我国是狂犬病高风险国家，猫、狗等预防接种率普遍低，伤者在确保被给予恰当的伤口处理后，还应立即接种狂犬病疫苗。
动物患狂犬病的流行病学可能性、暴露的严重程度、动物的临床特点及其免疫接种状况，以及对其进行观察和实验室检测的可行性等，都是预防狂犬病需要考量的因素。
据报道，姜某正在儿童重症监护室接受治疗。"从临床看，脑死亡是狂犬病发病的最后阶段。狂犬病致死率是100%，大部分狂犬病患者坚持不到脑死亡就因呼吸或循环衰竭而死，家属也可能会放弃治疗。杭州这名小姑娘现处于脑死亡阶段，就诊时肯定采取了很多相关救治措施。"李侗曾说。
"要注意给猫狗注射狂犬疫苗，经常清洗其口腔。若发现患有狂犬病的猫狗，不能随意抛弃。"尹吉东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