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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里的庄稼人

2020-07-22新闻4

乡村的雨天,是多情欲睡的日子。

劳作了多日的庄稼人,看着天地间连绵不断的雨线,听着檐下鼓点般的水声,心中比喝了蜜还要甜:“秋作物这回算逮住啦!”

雨天就是庄稼人的星期天!庄稼人在床上身心放松,神游八方,或盘腿而坐,或椅背而躺。夏季卖余粮抱回的彩电,气气魄魄地端坐在靠墙的桌上。遥控器轻轻一按,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尽收眼底。庄稼人也能说出牛市、熊市、千年虫这样的字眼,但最爱看的还是农业科技和法制园地。庄稼人在雨天里最会犒劳自己,抽屉里取出待客用的上好茶叶,狠抓一大把,一泡就是几大碗;甩出一张大票子,吩咐儿子:“去!买盒好烟,取瓶好酒。”雨天里的庄稼人脾气也格外地好,对孩子的捣乱,他是动口不动手;即使发火,手掌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佯怒的骂声中也带有许多的亲情。

雨天里,庄稼人的婆娘可不清闲。平日里两腿泥巴,一身臭汗,这会儿温一大盆水,洗的双眸明亮,清清爽爽。娃儿调皮,爬树挂烂的裤子得好好缝补缝补;娃儿疯长,集上买的裤子已短了一截儿,得接一接。女人像衔泥的燕子,辛勤的全部只为构筑一个温暖的小家。“男人是粑粑,女人是匣匣;不怕粑粑没齿,就怕匣匣没底。”女人心里明白着哩!缝补完了,女人钻进厨房。案板在她手下如同丹青高手的画案,锅碗瓢勺是她奏响家庭交响乐的特有乐器。晴天日子,家里地里忙的脚不沾地,饭也做得寥寥草草;下雨了,即使粗茶淡饭,也要精工细做,花样百出,让一家人吃的滋有味儿。

雨天里,外出的手艺人,如燕子归巢回到乡村。你寻我,我寻你,三五个聚在一起。糖拌番茄、水煮花生米、炒豆腐、煎鸡蛋,随便几个菜,加上两瓶老酒,喝得脸红心热,侃得云山雾罩。他们是城里人眼中的乡下人,是乡下人眼中的“二能人”。他们从外面带回新的观念和新的物件,强迫娃们扔掉手中的玻璃球,弹起从城里搬回的电子琴;他们手上有手机,手机有微信,为的是外出时能和家里保持联系。

雨天里,是孩子们的节日。正处暑假期间,作业早已在爹娘的吆喝声里做得一干二净,或撑雨伞、或戴草帽,挽起裤管儿,光着脚丫,将叠好的小纸船轻轻放在门前的流水里,看它远去。有的蹲在房檐下,拿泥巴捏个小猪、小狗、小猫什么的,最终捏成了个四不像,干脆把泥团一揉,弄个泥窝窝,“砰”地一声反扣,碎泥溅得一脸泥星儿,互相指着对方的脸蛋哈哈大笑……

雨天里的庄稼人,是无拘无束的自在人;雨天里的庄稼人,描绘了一幅别致的乡村烟雨图,虽没有风花雪月的故事,雨意里也有融融的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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