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夜的苦楚只有起夜的人才懂,睡得正香或是刚要陷入黑甜睡梦时就被下腹一阵奔涌的胀意给逼醒,又碍于成年人的尊严,只能强力夺回对肢体的控制权,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去安抚“三急”的本能。起一次尚可,要是一夜三四次,那是真的“要命”。
与我而言,本不是一个常起夜的人,但奈何家里冬夏都喜欢吃稀饭,夏季荷叶稀饭清香,冬季冬寒菜稀饭加少许猪油和盐巴后醇香,香是香了,半夜三更和家人见面的次数也多了。
一般的白粥其实也还好,但冬寒菜稀饭确实非同寻常。这冬寒菜又名冬葵菜等,是锦葵科植物冬葵的嫩叶,与其种子(冬葵子)、果实(冬葵果)都能入药作治疗疾病用,都有清热利尿的共用,这谁能遭得住?不过三者之中,种子药力最强,嫩叶药力较缓,因此可以药食两用。
据《中国药典》记载,冬葵果具有清热利尿及消肿的作用,常用于治疗小便不出、水肿及尿路感染等病。冬葵子的入药历史则更加久远,《神农本草经》曾记载了冬葵子的性味主治,其味甘气寒,能疗癃闭、寒热、体瘦,利小便之功较强,并认为久用有使肌肉筋骨强健的效果。
如果能久用冬葵子之人须得是湿热体质,不然中焦虚寒、阴虚火旺之人久服的话,会使体内的阴阳更加不平衡,与达到强健筋骨、轻身延年的效果岂不是背道而驰?
有一说一,冬葵子的利尿功效常被医家利用和称道,就连医圣张仲景和乾隆御医黄元御也用过它。医圣张仲景就曾有一方,名为葵子茯苓散,载于《金匮要略》中,组成为葵子一升、茯苓三两,被用来治疗妊娠女性水湿致病,见身重、头眩、小便不利等症状。
乾隆御医黄元御认为,妊娠女性胎气胀满,脾胃不运,积水郁遏,处在特殊的时期,用药柔和难以疏利水气,用药稍竣又易胎气不固,把握住平衡实在不易。
但医圣张仲景做到了,冬葵子寒滑通利,善于开窍而行水,茯苓淡渗利湿兼具健脾之功,二药渗利但又不如甘遂等峻下逐水药那般势猛,所以用茯苓泻其满、葵子滑其窍,使得满消而窍利,停聚的水湿能自小便而出,邪去则正气复。
但现代中药学总结,冬葵子的功效可不止清热利尿,还包括下乳、滑胎。这又是什么时候被医家发现的呢?
下乳最早是陶弘景在《本草经集注》中补充,他认为冬葵子有治“妇人乳难内闭”的作用,后来《药性论》中也言其“主奶肿,下乳汁”。
明代医家李中梓认为冬葵子其性滑利,“能宣积壅”,而乳闭也是气血凝滞的一种表现,所以用冬葵子来疏导壅滞的气血津液,而后乳汁畅通。
冬葵子治疗初起乳痈的疗效可观,李中梓甚至发出了“不瘳者鲜矣”的感叹,《妇人良方》也曾用冬葵子入方,治疗哺乳期妇女气脉壅塞或经络凝滞导致的乳汁不行、奶房胀痛等证。
冬葵子的滑胎之效,从《本草纲目》所言其能“通大便,消水气,滑胎,治痢”可窥一斑,《本草汇》亦认为本品能“下胞衣”。
《食疗本草》曾记载单用本品治“难产,若生未得者”,孙思邈也用冬葵子配伍阿胶以下死胎。因此,用冬葵子治疗难产和死胎,并非空穴来风。
不过李中梓认为冬葵子作为催生之剂,是不能提前服用的,因为有可能使羊水过快流出,反而给生产造成困难。
虽然冬葵子药力不如甘遂等药峻猛,但终究性寒滑利,所以脾虚肠滑者忌用,否则越用越虚,泄泻难愈。
此外,虽然《金匮要略》曾用其治疗妊娠水气病,《黄帝内经》也言“有故无殒,亦无殒”,但临床用来治妊娠病时仍需要谨慎小心,辨证论治足够细致,处方用药足够精准才行,用错了可是要出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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