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中国历史上备受争议的一位皇帝,建立新朝后推行新政,大抵都是仿照周朝制度,史称“王莽新政”,实际上是一种复古。
令人不解的是,周朝实行的是“嫡长子继承制”,或者至少是嫡子继承制,王莽一直维护的周朝制度,但王莽一共有六子,其中四个为嫡子(一个有傻痴之疾),为何王莽却连杀三个智力正常的嫡子,断绝了嫡子继承制的希望。王莽杀子的背后,是丧心病狂的心狠手辣,还是有着深刻的政治谋算?
王莽是田氏齐国后代,汉朝建立后,可能是觉得“田”这个姓氏比较敏感,或感慨国家彻底灭亡了,于是就根据原先王族身份,而改姓为“王”。王姓的源头,起初几乎都是原先王族之人,在国破之后改姓而来。
汉元帝时期,王氏一族的王政君成为皇后,由于汉元帝“柔仁好儒”,于是王氏外戚实力迅速膨胀,一门出了五个大司马、十位列候。当王氏一门在王政君庇护下声色犬马时,王政君的侄子王莽却表现出非常谦虚好学有礼,成为世人眼中的道德楷模,很快声名远播,于是王莽青云直上。王莽踏入官场后,继续保持礼贤下士、清廉俭朴姿态,常把自己的俸禄分给门客和平民,甚至卖掉马车接济穷人,名声很快超越朝中叔伯辈权臣。
公元前8年,汉成帝任命王莽为大司马,时年38岁,王莽是王氏一门连续第四位担任大司马一职之人。
公元前7年,汉成帝去世,因为没有子女,于是就传位给了弟弟刘康之子刘欣,史称“汉哀帝”。汉成帝母亲是王政君,刘康母亲是傅昭仪,妾室丁姬生下唯一儿子刘欣。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尽管王政君还没有去世,但汉哀帝母亲丁姬与祖母傅昭仪的家族开始得势,王莽见势不对就卸任隐居了起来,闭门不出安分谨慎,以避开丁氏与傅氏家族的政治打击,却在天下引发巨大的轰动,名噪一时。
当时,王氏一门已经旺盛数十年,丁氏与傅氏家族想要崛起,就必然要踩踏王氏一族,而官职最高的王莽是首当其冲,因此王莽即便隐居起来,也不得不安分谨慎。
然而,王莽隐居期间,二儿子王获杀死家奴,让王莽勃然大怒。汉朝奴婢问题比较严重,尽管汉律上禁止残害奴婢,但别说西汉末年了,就是正常时期也很难禁止,尤其是对豪强更难以约束。更何况,奴婢告主官府又不受理。因此,王获杀死家奴是一件小事,但王莽却严厉责罚了他,且逼王获自杀。
为了一位奴婢,王莽不惜逼死一个嫡子,简直就是大义灭亲,一时之间王莽好评如潮,数百官吏和平民都上书为王莽被罢免鸣不平,郡国贤良文学被征辟入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为王莽发声,希望汉哀帝重召王莽返回朝廷。于是,汉哀帝只得重新征召王莽回京城侍奉王太后,但没有恢复其官职。
值得注意的是,王氏一门飞黄腾达之后,王氏权贵将京师搞得乌烟瘴气,其中红阳侯王立与平阿侯王仁名声最为恶劣,在汉成帝与汉平帝时王莽先后将二人定罪逼死,还把其超规格的府邸收归国有,让百姓拍手称快。因此,王莽逼死嫡次子王获,加上逼死族人王立与王仁,与飞扬跋扈的丁氏、傅氏家族相比,王氏变成了“有良心的外戚”,于是天下莫不怀念王氏。
汉哀帝去世的当天,王政君收回传国玉玺,在王政君的支持下,王莽再度被任命为大司马。由于汉哀帝无子,王莽就立汉元帝第三子刘兴的九岁儿子为帝,即“汉平帝”。
上文谈到,汉哀帝在位时,重用外戚丁氏与傅氏家族,打压王氏一族,让王莽无奈远离朝堂数年,因此汉平帝称帝后,王莽担心汉平帝重用母亲的卫氏家族,瓜分他的权力,于是将汉平帝的母亲卫氏及其一族封到中山国,禁止他们回到京师。
王莽嫡长子王宇担心汉平帝长大后会报复,因此极力反对此事,但王莽不听。于是,王宇与老师吴章商议决定,用鬼神之事来吓唬王莽,让妻子的舅舅吕宽将狗血洒在王莽大门上,以此为上天警示的异像,劝说王莽将权力交给卫氏。但在行动过程中却被发现,王莽获悉后勃然大怒,把王宇逮捕入狱并用毒酒赐死,王宇夫人吕焉因为怀孕,被投进监狱,待生下孩子后再杀,吕宽潜逃后不久被捕遭诛杀,并灭三族。
狗血门事件后,王莽以此为理由诛灭卫氏,逼迫敬武公主、梁王刘立等上百人自杀,引起了朝野震惊。
汉平帝去世后,王莽为了便于掌控朝廷,于是立只有两岁的刘婴(即孺子婴)为皇太子。因为汉元帝一脉已经断绝,因此王莽就在汉宣帝其他儿子后代中挑选,汉宣帝第三子刘嚣的孙子刘婴年龄最为合适。
刘婴一直不是皇帝,身份是皇太子,王莽呼之为“孺子”,世称“孺子婴”。而王莽在王政君支持下代理天子朝政,称假皇帝,臣民则称王莽为摄皇帝,王莽自称”予”。
王莽这一行为激起了刘氏宗族与汉朝拥护者的愤怒,不少人起兵反对,最终被一一消灭,王莽地位日益牢固,于是在公元7年时王莽产生了称帝之心。
由于嫡长子、嫡次子先后被杀,嫡三子王安有傻痴之疾,于是王莽称帝后册立嫡四子王临为太子。王临在太子位上坐了十多年,平时被王莽管束得非常严格,在外面无法浪荡,竟然与母亲的侍女原碧有了奸情,公元21年王临担心东窗事发,就与原碧密谋杀死王莽。结果密谋之事泄露,原碧又供出私通之事,王莽就逼死了第四子王临。
至此,王莽四个嫡子中,三个智力正常的全部被逼死。
除了四个嫡子,王莽还有两个儿子,即王兴与王匡,史书上没有记载他们的母亲,估计是母亲身份比较低微,王莽对他们也没什么感情,一直是庶子身份。
公元21年,王莽正妻——皇后王氏去世,享年69岁。两年之后(新朝最后一年),王莽册立史谌之女为皇后。史皇后名叫史文静,是戾太子刘据之妾史良娣的族人,公元23年春被立为皇后,七个月后,绿林军推翻新朝,史皇后从此下落不明,史书没有记载史皇后有子女,且当时王莽已经68岁,估计也很难再生下子女。
因此,终王莽一生,共有六个儿子,智力还算正常的三个嫡子被他全部逼死,尽管每一个皆有取死之道,但虎毒不食子,而且按当时社会风气未必该死,尤其是嫡次子王获最不该死。笔者认为,如此疯狂杀子的背后,固然有王莽邀名天下之想,却也不乏嫉恶如仇的书生意气,或者是还存有一些道德洁癖,所以王莽固然可骂,但也可敬!
参考资料:《汉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