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KX's LAB

有风吹过的夏天

2020-11-09新闻9

原标题:有风吹过的夏天

有风吹过的夏天

绿树浓荫。不再是新绿。我知道,夏天来了。浅浅的山坡上,传来采茶姑娘愉悦的歌声。山间的溪水,潺潺地流着,欢腾的小鱼儿,在水里汩汩地吹起大大小小的泡泡。岸边的树,垂下长长的枝条,向着莹莹的水。太阳的光热烈起来,拥抱着大地。整个的空中,抬眼望去,刺目的光芒,一时不见了青山隐隐。

枝头颤动起来。风来了。想不想知道我看见了什么,他激情满满地,像这个正在奋力成长着的夏季。

我刚从非洲回来。那里真是热得厉害。有时,人们头顶的上空黑压压的,扑啦啦的声音不绝入耳。这样的景象要持续几个小时才渐渐恢复平静。这是世界上一种数量最多的鸟儿在迁徙。一场久违的暴雨之后,灯台百合抓住时机突然开花,炙热的阳光烧灼着她们幼嫩的脸颊。她们恣意放纵着生命的张力,几天短暂而疯狂的授粉过后,花朵便枯萎和死亡。我扑上去,吹落她们球状的花茎,而种子则随着花茎一起随我奔跑。只要寻到合适的落脚点,这些种子便冒着被烤干的命运,迫不及待地生根发芽。

当然我还到过其他类似的地方。温暖潮湿的国度,不是我的久留之地。这个季节,我更热望远离柔情脉脉。比如说北方某个沙漠。那个地方有棵老树年年在那里等着我。他一百多岁了。我总是去了又来。同样地,沙漠腹地的一棵雌树,也是年年如此。而她的寿命比他更长。

他每年都会如期的开花,等我去把他的花粉吹起,吹向那棵等待授粉的雌树枝头上。那里雨水稀少,几乎每个夜晚都是晴朗的。而在每一个这样的夜晚,他都竭尽全力,把目光投向远处。夜幕下高远的天空,星光点点。

几个月以来,我会在那里疯狂地奔跑,卷起黄沙漫天,搅得昏天暗地。越是灼热干燥的地方,越是风驰骋的战场。他停不下脚步。他身不由己。

雌树的果实成熟的时候,我就会改变风向,把那些成熟的种子吹向他们飞来的方向——老树和他身后的那片森林。这些带着绒毛的种子很轻很轻。很多种子会轻盈地掠过老树,不作片刻停留。他那里没有水,不是合适的落脚地点。

老树每年都会期盼洪水的到来,然而几十年来,没有洪水泛滥到他的身旁。他似乎被遗忘了。在他的周围,每一年春天,身旁总有同伴不再发芽,他越来越孤单了。而每一年,他努力地生长出新叶的时候,总是向往着能够看到新生的希望。然而,多年来等待他的,总是失望。这个春天,他有一个枝头没有长出新芽来。那些死去的枝桠,在无边的荒野里,和那些枯死的树一样坚挺着脸孔,刺破苍穹。

河水终于再次泛滥。这一年洪水如期到来。许多生命都在先辈的基因里找到类似传奇的感觉。清澈的河水缓缓流过,带来丰厚的食物和清新的空气,多么幸福美好的日子啊。一些新生的种子很幸运地找到水源,找到一丝生存的希望。但是要知道,对他们来说,每一天都可能是开始,每一天也可能意味着结束。但是这一年,像过去的几十年一样,洪水依旧没有光顾老树脚下的土地,更没有去看望沙漠腹地的那棵雌树。虽然曾经,那条河多么亲切地环绕在她的身旁。

对老树来说,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他脚下的一棵小树。这棵树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让他看到的,新生的希望。只是他要长成坚挺的大树,还需要很多很多年。在这里生存,生命注定要经受更加严酷的考验。

风的声音起起伏伏,让我的思绪随之沉浮。我说,就好像,那一年,她披上了大红的嫁衣,远嫁他乡。西风烈烈,吹散了她的头发;黄土漫天,湮没了她的身影。就好像,从那天起,他望断肝肠,翘首期盼。就好像,有一天她托人带回一个新的生命,草编的戒指,飞舞在风中,悄无声息地断裂了……她再也回不来了。他静候在风里,日夜守护着这弱小的生命,月月又年年。风说,这多像人间的一出剧啊。如果这只是一幕剧多好,那么我们就可以不问悲喜。

脚下的水,缓缓地,轻柔地流过。目之所极,天空明净如洗。风在近旁,低低地吟唱。只是他长长的叹息,碎落了一地。如果他所到之处,天空依旧蔚蓝。只要他所到之处,天空依旧蔚蓝。

随机阅读

qrcode
访问手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