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关注街边的小食摊。
一来感觉这食品卫生难以保障,二来多数小食品没有任何包装,只是那么用手拿着,而我又不喜欢边走边吃,即使是动了买的心思,想着自己一个有了年纪的女子手拿食物,边走边往嘴里塞的样子,终觉不雅,就放弃了掏银子买这街边零食的想法。
但这种叫蜜薯的食品,磁石般吸引了我的目光。
先是看到街边小店敞开的门里,一个规格不大的烘烤机器立在那里,里边数根红薯固定在一个个签子上,缓缓翻卷着,香味儿丝丝缕缕飘逸开来,直往人的鼻孔里钻。旁边放一展牌,上书:蜜薯。
彼时,我大约感觉有些饿了,便停下脚,走进店里。我决定买一个尝一尝:满足我的好奇心——红薯,就是红薯呗,为何称为蜜薯?同时也安慰一下自己的辘辘饥肠。
这卖小食的店主,与众不同。她准备的有专门装烤蜜薯的食品袋和纸盒。纸盒是特制定做的,上面写有烤蜜薯的字样,特别是那印有消化不好肚子易胀气的人少吃红薯的字样,引起了我的好感。盒中还配有一个小勺。 这多暖心啊。
多数卖家,都只是愿望自己的货品卖出去越多越好,很少有站在购买者的角度做提醒的。
我拿着小勺,挖下一小块放进嘴里。金黄,甜香,绵软,薯的质地很是细腻,没有常见的丝络。连着猛吃几大口,不住声地说:好吃!好吃!
店主笑着说,我这薯是从北京进的货。店主说的这话,搁在平日里听到,我肯定会认为买东西的是说过头话了,是吹牛。但吃着这样的烤蜜薯,我觉得就是自然的事情,因为遍寻烤红薯的食摊,这样品质的薯,的确在我们当地不多见啊。
曾听经济分析师讲过品牌的理念,品牌,就是质量上乘,就是服务上乘。现在把这理论与自己的体验契合在一起,理解起来很深刻透彻。
对于红薯,我的态度是多少带有点感激的意味。
最初吃红薯,是因为红薯能够填补一下家里粮食的空缺。毕竟粮食紧张的年代,红薯比其他菜,更能让人有饱腹的感觉。
单位拉来成车的红薯,把偌大的库房装得满满当当。家家户户都去个人排队,其他人则拉着小车,拿着口袋,等着把买到的红薯运回家。
红薯买回家来,大多数是洗干净后,整个放进锅里煮熟吃了。小部分是我们这些馋嘴的孩子,扔进炉子下面滚烫的灰堆里闷熟后吃掉的。烧烤出来的红薯,滋味要比蒸煮出来的更好些。
冬天,家里烧火墙取暖。窗外冷风呼呼刮着,窗内炉火呼呼闪动着红红的火焰。炉膛里不时掉落着煤炭燃烧后的灰烬。
心急的,总是盼望着灰烬快快地多多地堆满炉子底部的坑里,这样就可以把红薯埋到灰堆里,一两个小时后,扒拉出来,在左右手里来回颠着,烫得直嘘气,但就是舍不得丢到一旁。剥去焦黄的皮,热腾腾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这个时候,吃着 烧熟的红薯,翻看着从书店里边买来的连环画书,心底那个惬意啊,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描述了。
现在吃红薯,则完全是调节自己的饮食结构,从养生角度考虑了。饱腹的目的恐怕早抛到很远的地方了。
我手捧蜜薯,细细品咂着香甜的滋味,从前对食物的渴望感觉,好像一下子又被捕捉到了。谁说现在吃啥,啥都不香了?这不用丢到灰堆里弄得灰头土脸的烤红薯,这抹了蜜的烤红薯,唤醒了我心底里正在打瞌睡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