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已经过去了10个月,全国教培市场迎来了快速自我升级与迭代的新局面,未来教培市场的将迎来怎样的产业升级?各路玩家如何快速抢占市场?未来又该怎样布局?10月28日,在多知网于佛山举办的OpenTalk第30期“疫情洗牌后,大湾区教培市场正经历怎样的产业升级”活动中,风变科技创始人兼CEO刘克亮发表了题为《5年获客1000万学员,风变科技如何聚焦自动交互式教学扩品》的演讲,深刻分享了关于技术供给怎样改变教育行业的思考。
在分享的开始,刘克亮简单介绍了风变科技,公司的英文名是“ForChange”。目前,风变科技旗下有三代产品,其中第三代产品“风变编程”是于2018年4月推出的成人编程品牌,面向泛互联网在职人群教Python。在2019年,因精准投放,风变编程的一支广告刷屏朋友圈。此外,在2019年,风变科技已先后完成几轮融资。
随后,刘克亮提出,目前有一个话题是我们都很关心的:学习一定要在线或者一定要线下吗?决定在线还是线下的边界到底是什么?除了主观判断一定要用某种方法去做事之外,还有哪些新变量会影响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刘克亮本次的分享,就是基于技术怎样改变教育行业、以一个教育行业的热爱者这一视角来进行展开。
以下为刘克亮演讲全文,有改动:
K12面向分配,成人教育面向供给
从知识的呈现形式上,教育其实可以做个分类。我认为,学习可以分为三个类别:
第一类学习偏向于知识,是一个非常通用的算法,过去长时间的历史沉淀的,它体量非常大,学起来非常枯燥。
第二类学习的是方法。人在解决问题的时候有一种启发法,过去曾经用套路解决问题,后面就可以用总结出方法来解决问题。
第三类学习的是经验。经验相对来讲是不通用的启发。
如果要把教学全部通过在线的方法来推动,其实这三类问题都不一样。
按年龄分类,成人和K12用户的差距很大,存在学习动机、产业乃至最后发展方向的差异。风变科技是面向成年人的,我们一直说自己是高等教育资源的补充,建立另外一所社会上的大学。而K12培训更本质的是提分需求驱动从而在现有的高等教育资源的盘子里面获得更好的分配权。面向成年人的教育并不是存量博弈的状态,所以职业教育更侧重于怎么加大供给,成人教育和K12教育的基本盘也不一样。
接下来从成年人这个角度分类。我们把成年人的学习分类又可以分成简单的三种类型:
第一类人是超级学霸。超级学霸通常做什么都不需要第三方辅助工具,对他们来讲最短的路径就是读两本书,什么事都能搞定。
第二类人是大众化的一类人。他们有很多学习的热情和期待,但是往往这些学习和期待获得不了好的结果。
第三类是不相信学习有用的人,他们觉得学习没用。
教学里的互动到底解决什么问题?
把这三类人分开来看,如果加大面向成年人的教育供给,可以做的事情是,第一类其实不需要什么教学方案,我们主要面向第二类人,怎么让第二类人的学习期待被良好满足。其实这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大概率的场景是这样的:今天你来听了这场分享会,回去之后你找了个同学吃火锅,吃的时候发现同学升职比你快、收入比你高,你心里有点慌了,觉得自己要学点什么东西,报了一个网课或者慕课,或者多知商学院上面的课程,你去看里边的内容,但是很有可能你们看了一两节、三四节,但很难把这个课坚持看完。
这种现象怎么被解决?或者说有没有更好的方法,能够获得更多的知识?这个问题最早的一个具体切面是这样的:今天在线下的这个场景,我在台上讲,你们在台下听,这个学习是可以完成的,因为老师面向学生来传递内容。但是当电脑夹在中间,老师通过电脑把信息传给学生之后,学生学的时候就会犯困,大量的录播课、慕课都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
到底这个电脑做错了什么事情,导致人们没办法学完内容?当时我问很多人这个问题,很多人都会给我一个答案:线上和线下是有区别的。什么区别?比如有互动,有了互动以后,整个学习体验会有很大差异。到底什么是互动?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因为大部分的人来到课堂上来学习,不是为了跟老师互动的,而是为了学习知识,但为什么老师跟我互动之后,我的学习成果就会因为互动这个行为而产生显著的差异?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我们认为,如果谁能够把电脑这个要素的问题解决得好或者把互动的问题解决得好,他就有可能把教学从过去大家认为只有线下能做的变成线上也可以做。所以,教学里的互动到底在解决什么问题?
后来我们得到一部分答案。在学习的过程中,有个注意力分配机制的问题。意思是,如果我接下来对于老师讲的内容我认为我听不懂,大脑就会进入一种低功耗状态,就不去听。或者,如果我认为这个老师讲的全是废话,那么就不会提升注意力。人脑在辨别接下来这个老师讲的内容有用或没用的时候,他都不会再了解接下来的信息。
后来我们从注意力资源的分配机制中找到答案。大家都会说注意力很重要,眼球经济很重要,但我发现很少有人研究到底注意力的具体构成是什么样的。注意力的影响因子是这样的:
第一个叫作长期的倾向。这个长期的倾向挺不重要,其实也有一点相关性。如果你过去能从这个信息源注意信息,你接下来再从这个信息源注意信息的概率就会上升。
第二个叫作当前的意愿。比如我认为这个东西听了有没有用,所以我就不听了。
第三个叫作对能量需求的评价。我判断我这个小脑瓜大概率是听不懂这个哥们儿讲的话,所以我现在就不听了,这也是一种注意力资源下降的原因。
为什么慕课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在K12的课堂里,只要聚集一个50人的小班,这50个人一定有巨大相关性,可能他们学习成绩差不多,学习目标也差不多,年纪相仿,背景经历也相仿,这时可以把50个人抽象成一个单一个体,给这个单一个体找出一个最优解。但是成年人的学习、背景知识过于分散,甚至智力水平的差异都比小朋友的智力差异更大,这个时候同样一句就有人听得懂,有人听不懂。
这个差异反映在慕课上面,最后就会形成一个有趣的趋势:只要一位老师来开一堂慕课的录播课,他就会遇到两个巨大的障碍:
第一个障碍是发现对面没有学生,而是对着镜头在讲,脑子里就一定要幻想一个观众出来对自己的话做出反应,一旦幻想出来的那个观众与实际观众的差异很大,这个内容就无法让人注意力集中。
第二个障碍是有很多人会给老师一种特殊的反馈。听得懂的人不会主动告诉老师自己听懂了,但听不懂的人就会说出来,就逼着老师越讲越简单,最后他会把自己的教学水平无限地拖到低线的认知水平上。因为慕课的学员画像不清晰,老师只能尽可能照顾那些可能不懂的人。一旦老师照顾这些人,就会导致大部分的内容讲起来极其无聊。
这是一个很大的悖论——老师讲得简单了不行,讲得难了也不行;用户过于分散了不行,学习目标差异大了也不行。所以我们研究到这里的时候有点绝望了,面向成年人的在线环境下的教育资源供给这个问题可能是无解的,这是我们最早的判断。
后来我们想到还有一个解决问题的思路,就是研究人类是怎么教学的。风变科技的产品从第一天开始就没有老师,而是提供一种产品化的解决方案。过去慕课这套解决方案里都有一个基本假设,这个基本假设是老师作为信息传递的主体,后来发现这个完全不对,老师上课时做的事情本质是一个面向信息的信息实时生成系统。也就是说,学生行为表现的差异会影响老师接下来讲话的内容,老师要根据学生的状态加工自己接下来要讲的内容,老师授课是信息生成的过程,而不是信息传递的过程。
回到刚刚的问题:互动是什么?互动的过程是一个信息采集和信息匹配的过程。老师在上课时会喃喃自语:“好的,我们继续”,“OK,下一部分”,其实这样的话并不是讲给学生听的,老师真的是自言自语,是讲给他自己听的,因为他的大脑正在执行这个程序。
顺着这个事情往下想,我们后来又得出一个非常悲凉的答案:人教学真的不合适。为什么?“好的我们继续”如果是教学内核,这个教学内核其实由三个要素构成:
第一个要素是识别能力,就是你刚刚点头,我知道你可能听懂的这种识别能力。
第二个能力叫作策略。我这个时候应该讲笑话吗?还是应该讲一个更难的内容,还是应该讲一个更简单的内容?
第三个能力叫作资源或者信息,是说我知道现在讲笑话,但是没办法,我觉得我讲笑话不好笑。
如果老师的要素是这三个的话,人类来做教学这件事真的太浪费了。为什么?因为这三个都不能传承:
关于识别能力不能传承。举个老教师的例子,不是老教师厉害,是因为有大量的年轻人作为数据源让老教师去练习识别,最后老教师掌握了一个厉害的识别的能力,结果到了60岁,这个老教师退休了。如果从算法的角度来讲,未来大量的数据源会构建出一个教育资源的资产,但是这个教育资源的资产会随着其年龄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得重新运行。好比互联网公司里有一个程序员定期删库,谁也扛不住。但是人类教学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关于策略不能传承。我们虽然有很多人读过教育学、读过系统化教学设计,但是他们形成出来的那些微观的经验和宏观的知识都不够一个具体在讲台上训练出来的老师对策略的理解能力。
关于资源不能传承,资源还能互相学习模仿,比如我听别的老师讲课,偷学他对一个知识的讲解方法,但总体来讲这件事情不经济。
研究这件事,对社会的意义是什么?
试想一下,未来会是否会出现这样一种可能——会出现一种超级算法中心,这个超级算法中心对于所有学生们当前学习状态的学习能力最优,它比老师了解的个体信息源更多元,不仅是课堂当下的了解。比如说我不了解你过去的背景经历,我现在只知道你在课堂上笑了,假设我给你建了这个模,但这个模型可能是不正确的。
会不会建立一个超级学习中心,今天这个超级学习中心了解几端的内容,并且它的教学资源和策略都是很众包式大量集成的,它就会出现超级老师。这个超级老师和人类老师的最大差别是教龄。
因为我是互联网行业的,只不过风变科技是互联网的教育公司,所以我们的基础思想是互联网公司的一个思维路径,但是教育公司和互联网公司没那么相融,最大的差距就在于互联网有明显的网络效应和寡头效应,只要我规模大我就厉害,我厉害就导致我规模更大,所以大的越大,这是互联网这么年在各个产业里面所演化出来的,但是今天在教育行业里面没有出现这个情况,互联网教育公司也不是越大越大的,他们都越大越难,虽然他们头部有头部的集成效应,但是他们到最后不管是资本上的原因,还是什么原因,但是并没有形成像微信或者其他产品一样,形成巨大的头部效应。但是这个事情在理论的角度上是可以出现的,这是我们的一个假设。
未来有可能出现这种超级老师,或者说教育和互联网行业今天确实还没有握手,只是在名义上有些公司声称自己是互联网教育公司,实际上他们解决方案的主体还是线下,老师讲,学生听。你不能说我原来是一个蜡烛厂,蜡烛外面套了一个灯罩后现在就是灯泡了,这不对。因为从蜡烛到灯的演化,虽然都是照明系统,但最后实现的差异并不是终端的发光体上,而在整个电力系统上。
教育行业真正意义上由算法或者被技术数据驱动长出来的模式可能跟我们大家今天想象的逻辑都有巨大差异。这是我今天的一个核心观点。
我们想,如果对这件事情继续持续研究下去,可能会有什么作用?它对社会是有意义的吗?对未来教育资源的走向是怎样的?
假设这套逻辑的成立,会出现一种面向成年人的超级教育资源供给,就会给今天整个教育行业带来巨大的改变,甚至是改变中国人、改变一个民族、改变一个社会的基础生活方式。这个基础生活方式是这样的,如果今年清华大学的招生不是2000人,而是2000万人,那么今天这个社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我觉得首先没的不是别的大学,是大部分的K12机构没有了。因为家长的第一动机就是要获得分配权。在今天这个特殊历史周期里,我们很多人去上学不是为了学知识,而是为了提高分数。当然素质教育不是这样,但是有很多家长送孩子到培训机构的核心原因是为了提分,提分的目的是为了上清华。但清华今年招2000万,意味着自己的小孩一定能上清华,那么一定要上培训机构吗?
接下来其他很多领域里面就会产生影响,比如在社会发展的模式上。智力其实是什么发展很重要的一个生产资料,如果我会的东西变成大家都会的,人们的智力流转速度变得更快了,因为人才有可能会变成一个不那么稀缺的资源。“创新的第一本质是人才。”这句话永远对,企业的经营本质是人才,这句话也永远对,但是如果人才可以开始大规模标准化供给以后,这个社会可能会变成什么样,可能这件事情会有很大的影响。
但是归根到底,我们觉得这件事情在最后都会影响这样一个问题,就是我们不应该脱离社会发展的角度来谈教育。因为本质上,经济是社会发展的动力,而教育对社会发展的过程有加持意义。如果教育资源投入到一个产业里面,这个产业最后没有实际意义,比如说只是推动了内卷,并没有实际推动产业或者社会发展速度,那这件事情的意义不那么大。
但在今天的教育行业,过去教育一直被大家称为民族发展的根源,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是一个很高屋建瓴的东西,国家现代化首先是建立在人才的现代化,前提是建立在教育现代化的前提之上,这些因果关系的表述是否都在这个社会真实发生?社会资源的流向是否真的能通过教育这样一个杠杆或者这样一个窗口行之有效地推动社会的发展?这些问题我觉得是从业者需要关心的。教育行业的竞争挺惨烈的,打到一定程度以后,大家就不那么关注行业,也不那么关注社会了。但是从业者是要去思考这个问题的,这是我的一个观点,也是我做风变科技这家公司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