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气机升降来源于《黄帝内经》的理论体系,升降出入是气机运动的基本形式。历代医家对治肝之法论述颇多,《黄帝内经》最早提出了“肝升肺降”学说,并提出了从酸、甘、辛治肝三原则,为治肝诸法的基础。张仲景首倡“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成为培土治肝的典范。孙思邈则提出攻补升降、寒热温凉以治肝,朱丹溪提出“肝主疏泄”,李中梓提出乙癸同源、肝肾同治,国医大师张震教授继承先贤理论,对辨证论治有其独到的见解,他提出了“欲求临床疗效的提高,勿忘对病体气机之疏调”的观点,倡导疏调气机为内治大法之一,系统总结阐发气的生理功能与发病特点,形成了以气机失常为核心,疏调气机为主线,疏调气机汤为具体措施的一套行之有效的理论体系。
国医大师张震认为疏调人体气机是以疏理肝气、调护脾肾为基础,同时兼顾其它有关证候统筹调制。即以肝为主体,脾肾为侧翼,“一体两翼”,兼及其它治疗法则。
一、 肝为主体
国医大师张震认为疏调气机的核心关键在于舒展肝气,恢复、调整、激活其正常的疏泄功能,以保持人体气机的条畅运行。
肝的生理特点主升、主动,但肝亦有升降出入。正如中所说:“肝者,贯阴阳,统气血,居贞元之间,握升降之枢者也。”“肝者,升降发始之根也。”所以肝推动了整体气机的升降转运。在肝气升发的推动下,脾升清、运化,胃受纳、腐熟、降浊,则消化功能旺盛;化生和排泄胆汁,为肝之出;肝藏血,使血行于肾化而为精,为肝之入。
《素问·刺禁论篇》云:“肝升于左,肺藏于右”,是指肝的升发和肺的肃降之性。肝气升发,五脏六腑之气血皆藉肝胆之气以升之。肺气肃降,可使清气布于全身各脏腑组织器官。认为肝升肺降,生理上相互依赖,是人体气机畅通的一个重要环节,在病理情况下两者则相互影响。
笔者治疗肝病以慢性乙肝、非酒精性脂肪肝病、自身免疫性肝病为主。根据其临床症状,中医归为其为“胁痛”、“积聚”、“黄疸”、“鼓胀”等范畴。笔者在治疗肝系病证过程中,根据张震国医大师“疏调气机理论”中“气机失常为核心,疏调气机为主线”,以疏调气机汤为主方,疏调气机汤是国医大师张震首创的名方,药物组成:柴胡、炒白芍、炒枳实、制香附、郁金、川芎、丹参、白术、茯苓、仙灵脾、薄荷、甘草。从四气上看,用药注重寒温并用,五味注重甘以缓之,苦以泻之,辛以散之,归经则以入肝脾经为主,从升降而论辛甘升散、酸苦沉降。肝病日久,久病入络,肝血瘀阻,故在治疗后期常加入姜黄、赤芍、三棱、莪术等活血化瘀、破血消癥药,而在肝炎尤其是病毒性肝炎常伴湿热、湿毒,往往加苦参,蒲公英,紫草,紫花地丁,野菊花等。
蒲公英性味苦、甘,寒。归经归肝、胃经。
二、脾肾为侧翼
张震国医大师认为,维系人体生、长、壮、老等系列生命活动之气,是由先天父母所授之肾中元气,后天脾胃受纳的水谷之精气,再由肺吸纳自然界中的清精之气共同聚合而成。此三气结合在人体内又分化为众多的、各有司职的人体诸气,具有各自的运动方式与规律,最终形成—个相对平衡与协调的多元矛盾统一体。所以中医学的“气机”基本上可说是人体生命力与脏腑功能活动方式和规律的综合概括。
正如《金匮要略》中所说的:“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且肝病患者多伴有食少腹胀、乏力倦怠等不适,脏腑辨证当属脾虚之证,即体现从整体观念出发,遵循“肝病实脾”理论,补脾实胃,以充养气血生化之源,达到“食气入味,脾气散精于肝”的目的。肝病日久,克伐脾土,脾虚则易湿蕴,湿聚则易生痰,湿郁久则易化热。
李中梓在《医宗必读·乙癸同源论》中曰:“相火者,处乎下而主动……君火惟一,心主是也;相火有二,乃肾与肝……泽也,海也,莫非水也,莫非下也。故曰肝肾同源。
笔者临证肝系疾病时,基于“疏调气机理论”多以肝脾为本,从疏调气机、益气健脾、调补肝肾入手,以升肝阳,补肾督,运气血,输津液为主,体现其“调肝理脾”、“肝肾同源”为主的辨证思想,常用茯苓、薏苡仁健脾利湿,泽泻、猪苓淡渗利湿,茵陈、虎杖清热利湿,砂仁芳香化湿,用陈皮、法半夏以燥湿化痰,达到脾健则湿化,湿化则痰除的目的。肾乃五藏阴阳之根本、精血气化之源,菟丝子、淫羊藿、肉桂、熟地黄随取可知;再有太子参、鸡血藤、当归、赤芍益气养血、活血通络。
菟丝子性味甘,温。归经归肝、肾、脾经。
综上,笔者治疗肝系病证用药基于国医大师“疏调气机理论”多从疏调气机、健脾益肾着手,以疏肝益肾、健脾利湿、化痰活血为主,常辅以消食、解毒等药,此体现了治疗肝系病证以“调肝理脾”、“肝肾同源”等为主的辨证思想,和以“祛邪与扶正并举”、“疏肝和柔肝并用”的临证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