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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一徽说”之二十七:秋水夕阳西溪南

2020-11-02新闻19

作者、摄影:陈发祥

初秋时分,丰乐河静静地于西溪南村北流淌。河的两岸是茂密的树林,枫杨叶微黄,槐树籽扁长,樟树正飘香。河水漫过林下湿地,聚成半亩池塘,当地人称作“雷堨”。一池秋水,澄净而透明,鞠一捧,池中泛起涟漪,皱了树干、破了绿叶。

丰乐河北岸密林中伸出的二根圆木,入了南岸的枝叶里,便是西溪南唯一的独木桥。远远望去,桥的两头没入绿色,荡漾在秋波里。走过的时候,吱吱呀呀,和着水中觅食的鸭子声。黄昏的倒影,不知是水在脚下流淌,还是人在水中徜徉?

路沿着人家向前铺展,吴氏宗祠自唐代开始,就矗立在河岸青石板路的尽头。傍晚时分,秋阳暖和而温润,斜斜地照在门扉上。院落里,橙黄的香柚挂在枝头、朝天椒竖在绿叶间、秋菊盛放在屋檐下。几只黄狗从深巷蹿出,迅速从你脚下贴地跑过,眨眼间,无影无踪。走在黑白相间的老旧徽派建筑里,左边是繁茂的丰乐河湿地,右边能触摸到沉睡了几百年的粉墙。南瓜的藤蔓攀上了残垣断壁,十几只大小不一的黄色瓜儿,从墙头直直地垂下,秋风中荡着,一不小心,会轻轻地碰到你的额头。

丰溪的水引入村中,便成了陇涣。陇涣两侧一律用青石砌起,水深二尺,一湾深潭处是旧时的磨房。夕阳下,那些被废弃的水车,默默地躺着,黝黑里泛出明黄,沉睡着难以唤醒。曲曲折折的二华里水道之畔,聚集着很多明清的建筑,大多已经破落,疯长的藤类漫过腐旧的木作,绿意盎然。半拱形的石桥连着两岸的人家,明月夜的时候,石桥会与水中的倒影合起,成了满月。

哗哗流动的陇涣,在水草丰茂中潜行。每隔三十米,就有一块嵌入河水的石阶,不时有妇人上下穿梭,捣衣洗菜。走过的时候,她们大多会在对岸的溪边,抬起头,从各色的野花丛中,向你浅笑示意。

陇涣流经一片竹园,分成二支,绕过老屋阁,便到了老街。老街不宽,窄窄的,三华里长。清溪从每一家门前流过,成了水圳,弯弯曲曲地,秋阳照不到,却听得声响。街上聚集着各类手工作坊,倘若你有闲情,可以走到姚姓人家下一盘象棋,步入吴记豆腐坊喝一碗热豆浆,或者停在牌坊下,听一曲徽剧悠长。最有意思的去处还是苟洞先生家——你可以拿一本明代金瓶梅的刻本,坐在他开满秋菊、结满红柿、挂满芦柑的院落石凳上,静静地读一读,直到毛豆腐煎好、猴魁茶泡好、红薯飘香、落霞满天的时候,浅斟一杯糯米酒,寻醉意而去。

河、溪、堨、涣、圳,皆为水,其中不同,随岁月流逝,渐渐淡忘。然而,河中泛舟、溪畔寻月,堨内树影、涣里田地、圳中人家,却是不远的往事。旧时徽州人的生活总是这样,夕阳洒满回家的河面,系舟上岸,堨中睡莲醒来,涣边风车转动,少时的玩伴在田中插秧,妈妈圳里洗着青菜。这时,晓月淡淡升起,林中的雾愈来愈浓,茶香氤氲,憨憨的幼子倚靠在门楣旁,羞怯地看你归来,

#秋阳#两岸#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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