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远的不能再远的远方
一个少女在窗帘后数小时地站着
向外望着街道
在交易所的一扇窗子里
有一根涂成白色的树枝
一个幼鳄标本紧紧咬住树枝
让自己离开地板上这些干燥的叶子
by 勃莱
远的不能再远的远方
爬山的事情有些遥不可及了,从膝盖吱吱作响那天起,有些日子便从灰暗的天空漂浮过来,我恶狠狠地盯着般若湖浑浊的水面,西边山峦叠嶂,凭感觉有风暴在虐待它们,可能是太远,想念一个人,这个人末了会模糊不清,甚至都不能拼凑出曾经肢体的幅度,和那些熟悉陌生压扁后的气味。
除此之外,或许我对马塔斯的熟悉仅限在文字之内,还不包括言外之意,习惯是逐渐养成的,多少个午后,避免瞌睡的最好办法是一本愈加枯燥的小说加上绞尽脑汁为稻梁谋,若是不准备励志的话,西班牙的作家们一般比较温柔絮叨。
欢喜缠绕于皮囊肤色混杂边缘,零散欲望的文字,马塔斯尽量躲在诸多阅读者的身后,用一本《巴托比症候群》发出无数暗示,写作一旦起了终结的念头,摆脱孤独即是无垠的书写,非此即彼,而无垠的书写往往陷入更深邃的焦灼,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作为一个文字重组兴趣爱好者,口味这些年有点重,不太按部就班等待故事一定要结束。男人愈加老矣确实无所适从,天生对猫狗之类卷毛敏感排斥,乃至畏惧,厌烦它们接近人类神秘莫测的眼神,剩下只好退向花花草草的山野趣,倒是选择忽然不多了。
尽管马塔斯一再用老掉牙的手段掉书袋,告诉阅读者实际上困惑、危险、失败等等阴暗潮湿的氛围,始终包裹着写作者,当然面对此种注释繁多的文字,除了装作聆听故事的模样,也别无他法。
《垂直之旅》年过七旬的男主,忽然一日被怯弱的妻子顿悟之后扫地出门,这个年龄的男人女人都喜无事生非,想象去日无多,几乎没有什么可矜持的,索性开门见山,不再忍耐,直奔主题,现实其实比小说还精彩。
书中狼狈离家的男主,似乎还有三个孩子收留他相仿的选择,多项选择,往往即是无法选择,曾经斟酌过差不多相似的选择,单项选择,还没有深入思考下去,便陡然结束了。不过无可奈何的男主,瞧着生活乱糟糟的孩子们,还是孤独沿着巴塞罗那一路由北向南,开始了寻找自己的新奇之旅。
旅行这种比较矛盾的选择,独自上路和数人一起都是考验,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使得看起来美好的前路显得混乱寂寥。价值需要寻找,毫无进取一般容易通俗虚妄,安逸会让人松懈,所以根本没有意识到质变的时候,赖以生存的企业已经沧桑暮年,濒临垂死挣扎的深渊。就像我抚摸着看起来光滑坚硬的墙壁,突然手心出现许多碎片,那是时间肆虐的痕迹,触之即焚,它不会放过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
不知何时,逐渐对气味比较敏锐,蚀骨销魂忘不掉的那种,《天龙八部》段正淳对女人处处留情,他爱与不爱也只是小说家言,特别的丐帮马夫人康敏算是让他刻骨铭心,如此兜兜转转,蠢笨也懵懂醒悟,是不是做人对谁必须要狠下心肠?
看见大师们彻底猥琐,心底的惶恐慢慢缓解,就像少年时甚至期望旅途永无尽头,但马塔斯《巴黎永无止境》颠覆了海明威《流动的盛宴》中的洋洋自得,尽管属于冷冰冰的回忆,海明威也在其中抽着雪茄,彼时醉醺醺的向运动员大长腿美女简·梅森献殷勤,菲茨杰拉德说海明威每写一部作品便换一个女人,这又是爱爱与创作微妙关系的此长彼消。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相信,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必须要彻底绝望。”写作者吞并世界的欲望,很快烟消云散,巴黎依旧在老位置纹丝不动,马塔斯沮丧地对着海明威曾经的世界挥着拳头,基于巴托比症,他成不了像海明威一样的女人伟大的情人,然后我垂头丧气,无限焦虑,后波拉尼奥时代,小说家和阅读者必须充满焦虑。
作品:Kerstin Gri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