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中的秦琼比演义小说中的秦琼还勇猛,人们很想看到“关公战秦琼”,就是因为秦琼跟关羽一样,都是可以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超级猛将。
当然,秦琼也有不如关羽的地方,那就是关羽是一方主帅,而秦琼则是单挑悍将——正史中的秦琼并没有当过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他最大的军职,是左武卫大将军。玄武门之变后,秦琼称病在家十二年,这可能是他性格决定的:李世民在玄武门前杀了大哥太子建成和四弟齐王元吉(元吉是老四,玄霸是老三),然后又把十个侄子一口气杀光,这让秦琼彻底寒了心。
说起李世民弑兄屠弟逼父斩侄,也真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三十八岁的大哥建成和二十四岁的四弟元吉,膝下的孩子能有多大?就是留下来,也不会对李世民有啥威胁,但是李世民一声令下斩草除根,负责挥起屠刀的,肯定没有秦琼,也没有程咬金,新旧两唐书都写明了参与杀戮的十大杀手:
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恭、李孟尝。
在玄武门之变前,李靖和李勣已经明确表态不掺和,秦琼和程咬金也没有出现,所以尉迟敬德张公瑾等人打得很辛苦,差点被建成元吉的三千人马包了饺子,如果秦琼程咬金都在,根本就不怕太子建成部下的悍将薛万钧薛万彻——这兄弟二人联手,尉迟敬德也未必能打赢。
咱们今天的话题,就是玄武门十大杀手有几人能在秦琼的长枪之下逃生,这十杀手最终的结局,是否值得同情?
不管是杀手锏还是撒手锏,秦琼在正史中的主要兵器都是一杆超大号的长枪,尉迟敬德虽然善于用槊避槊,但是在绝对力量面前,什么空手入白刃都不好使,秦琼的力量和速度都远胜尉迟敬德,所以才被秦琼打得缩在介休不出来,最后被迫投降。
李世民手下的十大杀手,以尉迟敬德武功最高,但他也是秦琼手下败将,这样看来,那所谓的十大杀手,在秦琼面前都嚣张不起来,而且秦琼还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好兄弟程咬金——他们一起打瓦岗,又一起加入瓦岗,一起寄身王世充,又一起在两军阵前潇洒投唐。
秦琼没有出现在玄武门,程咬金当然也没去,如果他们去了,肯定会排在名单前三位:长孙无忌只是上党县公,尉迟敬德连个男爵都不是,而秦琼程咬金早就被唐高祖李渊分别封为翼国公、宿国公,这两个封号让人很容易想起赵云的翊军将军和刘秀的云台二十八宿。玄武门之变后,秦琼程咬金后被李世民改封胡国公卢国公,合起来就是一个葫芦——他们在李唐手足相残中的态度也是“葫芦提”:
“满世好大言,吾独爱无语之葫芦。”
秦琼程咬金都是寿终正寝,李世民给秦琼的封赠也是超出常规的:“太宗诏有司琢石为人马立墓前,以旌战功。”
在秦琼辞世的前一年,李世民刚刚下令,规定非李唐宗室亲王,墓前不得有石人石马——怕功臣在地下造反?
别人不允许有石人石马相伴,但是秦琼可以有,因为李世民知道秦琼不是自己的家臣,但绝对是大唐忠臣义士,是绝对没有造反之嫌的。
秦琼程咬金享尽荣华富贵,而玄武门十大杀手的结局可就不太妙了:除了战后被冷落的之外,史书中记载较多的几位,几乎都不得善终,“头号杀手”长孙无忌,差点被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灭了门——当年做主的还是李治,因为按照三法司的判决,长孙无忌“谋反罪名成立(实际是诬陷)”,应该诛灭五族:
“无忌与先帝谋取天下
(三法司胆大,这等于说玄武门之变也不光彩)
,天下伏其智,王莽、司马懿之流。今逆徒自承,何疑而不决?案诸刑典,合诛五族。”
外甥李治“法外开恩”,只让长孙无忌自缢,然后把长孙家族连根拔起:
“无忌投缳卒,冲
(长孙无忌之子,秘书监长孙冲)
免死(流放岭南),杀族子祥,流族弟思于檀口,大抵期亲皆谪徙。”
长孙无忌消停了,李治弄死亲舅舅,有没有替伯父叔父堂兄弟报仇的意思,谁也不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尉迟敬德和侯君集都被李世民收拾了。
尉迟敬德因为玄武门之变有功,在朝堂上相当嚣张跋扈,总是跟房玄龄杜如晦叫板,这倒有点像三国时期的魏延与杨仪:
“敬德好讦直,负其功,每见无忌、玄龄、如晦等短长,必面折廷辩,由是与执政不平。三年,出为襄州都督。”
尉迟敬德被赶出大唐核心圈仍不知收敛,最后发展到拳打任城王李道宗(李渊的堂侄,比李世民小四岁,是个好人而不像演义小说里写的那样是个“坏皇叔”),气得李世民对他发出了死亡威胁:
“卿居官辄犯法,方知韩、彭
(即楚王韩信、梁王彭越)
夷戮,非汉祖之愆。国家大事,唯赏与罚,非分之恩,不可数行,勉自修饬,无贻后悔也。”
尉迟敬德被李世民一番话吓得十六年不敢轻易走出家门(期间把孙女嫁给了秦琼的儿子):
“敬德末年笃信仙方,飞炼金石,服食云母粉,穿筑池台,崇饰罗绮,尝奏清商乐以自奉养,不与外人交通,凡十六年。”
尉迟敬德在自我禁闭中得以善终,而比尉迟敬德还嚣张的侯君集,可就没那么好命了——他被唐太宗李世民斩首,全家男丁只留下一个,而这幸存的一根独苗,也被流放到了岭南蛮荒之地。
从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和侯君集的结局,我们也看出了秦琼和程咬金的大义与明智:李渊的三个儿子闹家务,外姓之人能不掺和就不掺和,实在躲不开就出工不出力,毕竟血浓于水,李世民午夜梦回想起十二个兄弟侄子被自己的臣子杀害,不可能一点芥蒂都没有:这帮家伙连我的兄弟都敢杀,杀起我来是不是也没有半点犹豫?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秦琼和程咬金却好像并不属于哪位皇帝的家臣,他们跟李靖李勣一样,忠诚的是大唐帝国,至于老李家谁当了皇帝,他们好像并不太在意,而那些在玄武门之变中向李唐宗室挥起钢刀的“从龙之臣”,虽然得到了一时的高官厚禄,但是秋后算账,却很难逃过一劫——他们活得比秦琼程咬金累,结局也没有秦琼程咬金好。
这时候我们禁不住替李建成惋惜:如果在玄武门之变前让秦琼程咬金守卫李渊的宫门,李世民的十大杀手,还能攻得进去吗?如果秦琼正在跟李渊一起划船喝酒,尉迟敬德还敢擐甲持矛冲进去逼迫李渊宣布建成元吉为叛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