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为人木彊敦厚,高帝以为可属大事。
周勃是汉初的名将、西汉开国功臣之一,他年轻时以繁重的工作为生,有强健的体魄,再加上他弓马娴熟,孔武有力,因此成为了高祖手下著名的先登大将之一。
周勃影视形象
高祖在沛县时便和周勃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对他忠厚的性格有比较清楚的了解,再加上周勃作战时悍不畏死,对汉政权极其忠诚,因此高祖从不怀疑他会背叛,在多次亲征时都要将周勃带着身边,并且希望他能在自己死后保护刘氏天下。然而高祖去世后,周勃却在诸吕之乱中背叛了白马之盟。如果说政治投机者陈平的背叛还有情可原,那么周勃的背盟则令人大感意外。吕后和王陵翻脸,后者质问陈平周勃
高祖去世前,吕后向他问政,希望能够得到辅佐刘盈的优秀人才。高祖说出了四个名字,依次是萧何、曹参、王陵和陈平。
这四人的能力虽然有高低,但是在高祖心中,作为军功集团的领军人物,他们都对汉朝和刘氏有极深的感情(陈平因为多次在生死关头挽救高祖的性命而深受信赖)。
王陵像
其中,萧何和曹参的能力自然不必多说,不过这两人年事已高,在惠帝生命末期,均已完全退出了政治舞台,汉相的位置,自然由王陵递补,考虑到王陵的能力相对有限,陈平成为了他的副手:陈平智有余,王陵少憨,可以佐之。
王陈两人上任后不久,惠帝意外因为重病离世,这让吕后措手不及,为了确保吕氏在朝堂上的地位,吕后只能亲自介入朝局执政。
作为本朝太后,吕后虽然地位崇高,但是却缺乏执政的法理基础,为了消除这个隐患,她打算为诸吕封王,将刘氏掌握的权力分配给吕氏,以此来作为自己的保障。
陈平像
打定主意后,吕后装模作样地向重臣们询问意见,地位最高的王陵立刻跳出来,表示了明确的反对。
王陵的理由很简单,高祖虽然归天,但是他留下的白马之盟是得到整个功臣集团的认可的,非刘氏不可为王。可是吕后的态度也很坚决,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举,两人的对峙一触即发。
关键时刻,二把手陈平和军中大佬周勃纷纷支持吕后,这让王陵的呼吁无疾而终。面对着这种情况,王陵十分愤怒,质问二人为何违背盟誓。高祖在世时极度忠诚的周勃选择投吕欺刘
王陵的怒火是可以理解的,这位耿直的山东汉子言必行、行必果,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着对昔日战友的承诺。陈平和周勃也在事后觉得理亏,面对质疑,二人纷纷为自己开脱。
陈平的理由是,虽然我们在朝堂上没有支持你,但是我们都是心系白马之盟的人,只是眼下时机不成熟,我们不愿和吕后为敌,日后时机成熟了,我们还是要保护刘氏江山的:于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全社稷,定刘氏后,君亦不如臣。
高祖晚年十分信任周勃
周勃在吕后问询时,明确表示诸吕可以称王,不过他面对着王陵的质问时,却没有太多花哨的语言,只是在此后保持了沉默,没有和吕氏走得太近。
表面上看,陈平慷概陈词,三句话不离白马之盟刘氏江山,看上去在运筹帷幄、韬光养晦,不过细究起来他的话没有一点意义。如果不是吕后去世后吕氏的后人实在太不争气,恐怕陈平也会像叛楚投汉一样另投他主。这种事情发生在陈平政治投机家身上,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相比较而言,周勃没有附和王陵的话,却让人十分震惊,这位当年被高祖寄予厚望的军中大佬,也可以说是汉军的最高长官,用实际行动背叛了刘氏、投向了吕氏,如果高祖泉下有知,恐怕也会气得吐血三升。为何周勃做出违背盟誓的行为
无论周勃有什么样的苦衷,他这次政治表态已经足以证明他违背了白马之盟,违背盟誓这件事,对于迷信天命、重视因果的古人来说,无异于一场严重的灾难。在古人构建的社会体系和思想理论中,违背盟誓的人必将受到上天严厉的惩罚,并且危及子孙后代。
既然如此,这位得到高祖高度赞赏的宿将,为何能做出这种行为呢:然安刘氏者必勃也。
在面对吕后询问的这件事上,周勃感受到了更直接的压力,在史料记载中的"木彊敦厚"之人,并非不是一个聪明人。
周勃的封地绛县
吕后所图的,无非是将属于刘氏的利益夺到吕氏手中,在这个过程中,周勃自身的爵位、封地、财富和私兵没有受到任何削减。
如果周勃在这件事上支持吕后,那么他牵挂的由军功衍生出的既得利益,非但不会减少,甚至还有可能因为符合吕后的心意而增加。
如果周勃直接表达反对意见,那么王陵被贬官的下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当然了,如果要讨论更深层次的东西(周勃陈平后来被驱逐出权力中心),在目前还不能成为周勃的考虑因素,就连奇计迭出的陈平,都难以预估后来事态的发展。
因此在这个阶段,周勃的选择方向其实也很简单,只有同意和不同意,绝对没有第三个方向了。在耿直的王陵用脚投票做出选择后,聪明人周勃做出违背盟誓的行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吕后影视形象
权力纷争的复杂之处,并非是双方直接进行的面对面战斗,而是牵扯到三方、四方甚至无数方的大规模博弈,更重要的是,博弈参与者得到的信息未必是及时的,如果没有占到先机,那么其必然在博弈开始就处在被动的局面。
王陵、陈平和周勃面对的情况,基本已经是权力博弈中最差的局面了,权力最大的吕后在策划完毕后,以上压下,逼着三人立刻做出表态,完全不给他们充分思索的机会。
在压力之下,王陵选择了遵守盟誓,给了刘邦一个交代,陈平则选择继续投机、刘吕两不得罪,用自己小心翼翼的经营,尽量弥补自己根基不稳的事实,而周勃则直接投降吕氏以求自保,当年充满豪言壮语的盟誓,在实际利益前就显得一文不值了。
参考文献:
【1】《史记卷五十七·绛侯周勃世家第二十七》
【2】《汉书·卷四十·王陵传第十 》
【3】《史记卷八·高祖本纪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