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收藏、展示自然与人类文化遗产的重要场所,各大博物馆每年都会迎来数以百万计的参观者,或精美,或粗粝的展品呈现出与日常生活截然不同的形态,吸引着人们驻足观看。我们在欣赏这些古老文物时,为什么会深深为之着迷呢?
英国历史学家西蒙·玛莎在BBC纪录片《文明》中,提出了一种颇为有趣的观点,古老文物本身就是伟大艺术的载体。
因为“在过去5000年间,人类一直在任何能够找到的材料上、以任何能够想象到的表现形式,留下各式各样的印记。而这些伟大艺术在诞生之初,就把分割我们的时空壁垒给打破了,它给我们带来了暂停,让我们以无数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来重新构想这个世界。”换言之,时间与空间不停转换,但总有一些东西,能够让不同时代的人们获得情感上的共鸣与喜悦。
大英博物馆前馆长尼尔·麦格雷戈则从更为实用主义的角度,给出了他的观点:“博物馆的功能便是通过文物来讲述历史。”琳琅满目、来自不同国度与时代的展品,会激发人们对遥远历史的兴趣,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博物馆是教室之外,另一个生动有趣的历史课堂。
01 《走!去博物馆学历史》:一堂妙趣横生的历史课
博物馆有着如此神奇的魔力,那么,怎样才能真正“读懂”文物珍宝背后的艺术与历史呢?特别是当家长带着孩子到博物馆参观游览时,从哪里入手讲解文物?用怎样的方式能更好地诱发他们的探索欲?
中信出版社最近推出的新书《走!去博物馆学历史》,就提供了一种“从博物馆看历史”的正确打开方式,它用风趣幽默的语言、循循善诱的讲解,辅之以精美细致的插图,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可以沉浸在文物的世界里,感受古老文明的魅力。
这套《走!去博物馆学历史》共有上下两册,分别是中国国宝篇和世界国宝篇。在“世界国宝篇”中,编者精心选取了来自苏美尔、美索不达米亚、古埃及、古希腊、古罗马等古老文明体系的数件文物奇珍,其中既有“少年法老”图坦卡蒙陵墓中发现的月亮船项链,也有属于4000多年前苏美尔王后普阿比的首饰和滚筒印章,还有献给希腊神话中女神的三角楣造型黄金王冠等等。
作为一本历史入门读物,《走!去博物馆学历史》在内容上的亮点有二:一是采用“提问式”的叙述逻辑,以某一珍贵文物为起点,不断提出新的问题,在文物与历史、古代与现代之间建立起联系,非常适合家长陪伴孩子一起阅读。二是以轻松幽默的语言风格为主,避免将历史科普变得沉闷无趣。
我们以苏美尔王后的滚筒印章为例,编者先是从王后华丽繁复的首饰讲起,引导读者把目光集中在手臂处的小小印章,提出第一个问题:印章上的图案是什么?然后用放大图展示印章的具体图形。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印章是用来干什么的?在一一讲解清楚之后,又以小故事的形式,自然过渡到另一件与之形式相似的19世纪莱亚德夫人套件,“老古董”的生命力原来如此旺盛。
在整个讲述过程中,串联起包括普阿比王后首饰、阿卡德人滚筒印章、莱亚德夫人套件、乌尔王旗等多件文物。在描述苏美尔人绘制的人物与动物形象时,将之概括为“大眼萌娃”,滚筒印章的使用方式则与人们更熟悉的火漆封缄相联系,这种妙趣横生的讲述方式,瞬间拉近了读者与古老文明之间的距离。
02 古代人的审美趣味:大眼睛、睡莲造型,与青金石
在博物馆里欣赏文物,人们最先注意到的自然是它们造型各异的外观、或绚丽或质朴的色彩与材质,这些归属于审美范畴的“外在”特征,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地区文明中,各有其特殊的历史文化内涵。
在距今有4000多年的苏美尔文明时代,神明崇拜在人们的精神生活中占据重要地位,为了能够与“神”更好地沟通交流,他们便在壁画、旗帜等载体上,画上有着大大眼睛的人与动物形象。因为在他们看来,眼睛越大,似乎就越能接收到来自神灵的启迪。
至于画像中人物明显不合常理的身高比例,则是他们身份高低的象征,通常来说,身份高贵者,往往会被画得更加高大,苏美尔人的等级观念,在这些古老的画像中显露无疑。
同样是河流孕育出的古老文明,埃及法老们所偏爱的事物和苏美尔王族大不相同。
在对少年法老图坦卡蒙陵墓的发掘中,考古学家们发现,多个物件上都有睡莲造型的存在:法老的头部塑像被置放在睡莲形的底座上,陪葬品中的月亮船项链末端,是绘制着盛开睡莲的宝石,就连雕刻成亭子样式的装饰品上,都不忘在柱头上画上睡莲。
法老对睡莲元素如此钟爱,一来受到地域因素的影响,在尼罗河流域,睡莲是生活中十分常见的植物;二来与古埃及人的死亡观念有关,他们认为死亡是通往来世的一个阶段,就像太阳傍晚西落,第二天清晨仍会升起一般。睡莲清晨绽放,夜晚沉入水中的生长特征,似乎也带有死而复生的美好寓意,因此很受埃及人的追捧。
在古埃及《亡灵书》中,有这样的记载:“啊!你这朵属于涅弗吞的荷花,我虽然是一个凡人,但我知道有关荷花的经文,我熟悉那些管理来世的神的情况。”荷花是青春之神涅弗吞的化身,墓葬中的睡莲形象自然就寄托着人们对活着的永恒渴望。
除了美轮美奂的造型,珍贵的材质也是人们欣赏文物的重点之一。在《走!去博物馆学历史:世界国宝篇》中所介绍的珍贵文物里,有不少都是用黄金、玉石、青金石等贵重宝石制成。其中青金石大都是舶来品,从中亚阿拉伯等地辗转来到埃及、希腊等地,成为法老面具上的精美装饰线条,或者碾碎后调和成颜料,化身为壁画、油画上奢侈的一抹蓝。
03 珍稀国宝是古人智慧的凝缩,也是文明间关系的见证
如果回溯到文物产生的年代,我们不难发现,这些古老物件的背后,既凝结着无数工匠的智慧与创造力,更折射出文明之间的交流与冲突。
古埃及的贵族墓葬中,人们发现了一种名为“韦塞赫”的项链状物品。这种装饰品的设计乍看有些不大合理:多达六七排的黄金与宝石珠串,再加上一条链子,分量着实不轻,让人不禁会生出几分疑问:戴的时候会不会行动不便?或者勒得脖子痛?
但仔细观察后,我们就不难发现,古埃及工匠们用两个小小的细节,很好地打消了以上顾虑:他们在韦塞特两侧分别加以黄金装饰,以保证受力均衡;在项链背后,还有一个平衡坠,以有效减轻脖子的压力。
于是,在美观性与实用性之间,找到了完美的平衡,虽然历史书中没能记录下这些无名工匠的姓名,但这些流传千年的古老文物,也让我们看到了他们令世人赞叹不已的才智。
文物,是特定时代人们的创造物,但在今天的各大博物馆中,我们常常看到不少从万里之外“舶来”的物件:古希腊风格浓郁的圣欧费米娅王冠,在某位斯基泰贵族的墓葬品中被发现;古埃及神像佩戴的黄金韦塞特是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馆藏,阿契美尼德王朝时的黄金臂环则出现在大英博物馆里……
在文物“迁徙”的表象之下,有着古老文明间彼此交流的踪迹。在4000多年前的黑海西岸,古希腊人和斯基泰人已经开始了贸易往来,斯基泰人向希腊人出售牲畜、鱼、皮毛,作为交换物,希腊人为他们制作了精美的黄金饰品和陶器,圣欧费米娅王冠大概就是某位斯基泰贵族的“特别订制”。
黄金资源匮乏,又对金饰情有独钟的苏美尔人,早早地就开始从伊朗、土耳其等地进口黄金,然后用精湛的技艺制作成各式装饰品,其工艺后来更是流传到埃及、希腊等地,进而催生出更多的艺术珍品。
但在另外一些时刻,文明间的冲突同样触目惊心。特别是到了19、20世纪,随着西方世界的兴起,殖民者们纷纷来到埃及、美索不达米亚等地“淘金”,他们中的一些人打着“考古”的旗号,或者干脆在战争中“趁火打劫”,掠夺了大量当地文物珍宝。直到今天,对于很多人来说,要想一窥前人留下的文物精品,还只能千里迢迢去往海外,时间与金钱成本之外,又有多少的无奈与痛苦。
04 结语:博物馆里的万千奇妙故事,等待我们一一解锁
每一件文物的背后,都有着无数的奇妙故事,折射出一段鲜活生动的历史。
从数量上看,《走!去博物馆学历史》系列书籍所呈现的文物,只是浩如烟海的博物馆陈列中的万分之一,但它所提供的是一种审视文物的有趣视角:从外观到年代,从工艺到材料,每一个小小的文物,都能够挖掘出如此丰富的历史与文化内涵。
当我们再次置身于博物馆中时,或许可以试着借鉴书中所提供的思路,用全新的眼光去解读文物里的故事,相信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