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元狩五年的一天,大将军卫青被李广之子李敢打伤了,卫青宽厚,不与他一般见识,告诉左右不要声张此事。
但卫青的外甥霍去病还是知道了。他极为愤怒,有仇立刻就报,借着在甘泉宫狩猎的机会暗箭射杀了李敢。
这事儿吧,霍去病的确是做得过火了,李敢死得太冤,但被打的卫青同样很冤。
怎么回事呢?这就得从李广之死说起了。
李广的先祖是秦朝名将李信,他也有先祖之风,极为勇猛。刘彻的祖父汉文帝刘恒曾感叹李广生错了时代,如果他生在高祖刘邦那会儿,封个万户侯不在话下。
然而刘恒看走了眼,他孙子刘彻亲政后,数次北伐匈奴,众多将领凭战功被封侯爵,这其中偏偏没有李广。
他虽然长期和匈奴作战,有“飞将军”之名威震匈奴,却每到封侯的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李广难封”这句话广为流传。
元朔六年,汉朝对匈奴大规模用兵,李广跟随卫青出战,同行的很多将领因杀敌俘敌数量达到标准而封侯,唯独李广这一路,无功而返。
三年后,李广和博望侯张骞一起出战,两人分兵而走,李广遇上匈奴主力,张骞却没有及时赶到约好的地点,导致李广损兵折将,差点全军覆没。回去后张骞被治死罪,以钱赎身,李广功过相抵。
类似的事儿还有很多,李广和匈奴打了一辈子仗,却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和侯爵之位错过。到了后来,人们都怀疑他身上带点霉运,就连刘彻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怎么用他。
李广自己却不愿接受难封的命运,毫不夸张地说,封侯已经成为了李广的执念,此生非得达成不可。很多资历、实力不如他的人都封了侯,这叫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元狩四年,刘彻发动漠北之战,卫青和霍去病各率五万骑兵,跨越大漠远征匈奴本部。李广强烈要求随行,刘彻以他年老为由拒绝了几次,李广都没放弃,刘彻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跟着卫青,出任前将军。
发兵之前,刘彻暗中嘱咐卫青,说李广命途不顺,不要让他与匈奴单于对阵,免得大军无功。
卫青不能不听刘彻的,再加上李广的确老了,已是60多岁的老人,部署兵力时便不将他作为主力,只让他与右路军汇合,从东路策应。
李广还想着大战一场立功封侯,哪能同意?争了半天,卫青都不改变主意,李广只好听从军令。然而,他这次又在茫茫大漠中迷路了。
卫青击败匈奴大军,单于逃跑,卫青追了好久都没追到,只好收兵。回程时穿越沙漠,正好撞上迷路中的李广这支军队。
卫青很诧异,给李广送去干粮和酒水,并询问迷路情况。按照规定,这些都要做为军情上报给皇帝刘彻。李广深觉受辱,拔刀自刎了。
军中将士为之痛哭,百姓们也为之叹息。但是,这关卫青什么事?作为军中主帅,卫青有权做出自己认为最合适的兵力调动,他调李广到东路,必然有他的道理。
最主要的是,卫青哪能料到李广会迷路?后来遇上了多问几句,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但李敢接受不了。此战他也参与了,追随的是霍去病,因夺下左贤王鼓旗,且斩首众多,被赐爵关内侯,食邑二百户。也就是说,李广拼到60多岁都没挣上的侯爵,李敢年纪轻轻就得到了。
回到京城不久,李敢知道了父亲之死的内幕,认为卫青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找上门大打出手。卫青知道自己没错,但李广毕竟死了,死者为大,卫青不打算追究李敢。
可是霍去病和卫青的关系十分亲近,舅舅被打,霍去病气坏了。而且打人的还是自己的部属,霍去病更觉得对不住舅舅,一怒之下就把李敢给杀了。
对于刘彻来说,卫青、霍去病的分量无疑更重,又是亲戚,又是得力的大将。所以选择包庇霍去病,对外宣称李敢是狩猎时被鹿撞死的,霍去病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这件事情中,唯一有问题的是霍去病的性情。他是世上难寻的军事天才,却也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皇后姨母的疼爱,皇帝姨夫的宠信,再加下舅舅卫青的关照,让肆无忌惮的他终于干出了射杀李敢的荒唐事。